第209章 这个男人，真的有如此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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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公，前方便是足助城了。”

东三河苍翠的群山中，泷川一益指着前方山脊上一片突兀隆起的黑影，小声对东信义说着。

东信义停住脚步，仰头望去。

足助城，依山而建，石垣坚固，数重曲折的城户隐在山林之间，视野开阔，易守难攻。

“果然是天险之地。”东信义缓缓颔首。这里窥美浓，望信浓，俯瞰三河，实乃兵家必争之地。历史上，无论是武田信玄还是德川家康，都曾围绕这座城池反复攻伐。

而此时，泷川一益再次有些疑惑地开口，“主公，此地已是铃木家的腹心所在。我等一行三百众，踪迹难掩，想完全避开眼线潜入武节城方向，几无可能。一旦——”

他没有说下去，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一旦被发现，恐怕将会遭遇战斗，即便并不是特别畏惧，但也是极为不利的。

东信义闻言，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仿佛早就在等待这个问题。“一益，所言甚是。”他语气轻松，甚至带着几分戏谑，“但我何时说过要彻底隐匿行踪？”

“主公之意是—”泷川一益若有所思，他似乎捕捉到了东信义笑容背后的玄机。

“正是要让他们隐约”察觉到！”东信义的声音断然，“若隐若现，才能让对手真正的心神不宁，疑窦丛生！让他们猜，让他们想破脑袋！”

他顿了顿，目光灼灼，“若我所料不差，此刻寺部城的求援使者，怕是已经快马加鞭，抵达铃木重直的面前了！”

泷川一益眼前一亮，“主公的意思，莫非是要令足助城亦中我军之疑兵之计，固守不出？”

东信义笑道：“是否固守尚未可知，但只要心存疑虑，动作稍缓，于我通行便是大利。”

“走！”东信义不再多言，果然下令：“一益，你率铁炮队及利于山林作战的短枪精锐殿后，以防不测。”他一挥手，“馀者目标不变，武节城！急进！”

泷川一益当即应声率部殿后，其他人加快了脚步，继续向前急速挺进。

足助城，天守阁。

铃木家当主铃木重直踞坐主位，眉头紧锁如深沟。他年约四旬，面容粗犷，体格健硕，是典型的山城武士。

“父亲大人！寺部城危在旦夕！叔父大人遣使告急，那东信义已在城下立寨，两日后便要攻城！请求我足助速发援兵！”下首的嫡子铃木信重，声音急切地开口，“我们岂能坐视叔父被困？

”

铃木重直没有立刻回应，嘴里反复呢喃着：“东信义——三河之雷——”

这个如彗星般崛起的年轻人，其赫赫战功已如风暴般席卷三河，其势之锐，就如同——当年的松平清康！

铃木重直虽然身处山地，信息传递不便，但对于东信义那些震动三河的大事，也已经了解得七七八了。他无比确信，东信义是一个绝不能以常理揣度的危险对手。

“信重，稍安勿躁。”铃木重直缓缓抬手，压下儿子的急切，“东信义此人，用兵尤如鬼魅，最擅长的便是设伏诱敌，以寡击众。他围困寺部，摆出攻城的架势，你就真信了他的目标只有寺部一城？”

铃木信重一愣，“那他还能有什么目的？”

“这——”铃木重直语塞，一时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只是隐隐觉得此事背后必有蹊跷。

“报—！！！”

忽然，一声急促的呼喊打断了铃木信重的思路。一名足轻疾奔而来，伏地急报：“禀城主大人！城头了望，于城西北鹈饲谷方向的密林中，发现不明身份兵马踪迹！人数不详，行踪诡秘！”

“什么？！”铃木重直猛地一拍大腿，霍然站起，脸上非但不是恐惧，反而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色，“哈哈哈！是了！原来如此！一切都通了！”

“父亲？”铃木信重被父亲剧烈的反应弄得更加茫然。

“信重！”铃木重直斩钉截铁地道，“东信义此人深谙兵法虚实之道，诡计多端。为父一直在思忖，他悍然围困寺部，究竟有何图谋？如今看来，他哪里是针对寺部城，分明是冲着我们来的！

我敢断言，那城下隐约出现的兵马，必是刈谷精锐！而且，那东信义就在其中！”

“东信义——他在城下？怎么可能？”铃木信重骇然色变。

“没什么不可能的。”铃木重直眼中闪铄着洞察一切的兴奋光芒，“剃饲谷，那是什么地方？

正是我们前往寺部城的必经之路！一条绝佳的设伏险地！”

他激动地来回踱步：“东信义根本就不是真心围攻寺部城？他分明是要以围城为饵，诱我出兵救援！而他本人率领精锐，已潜行到了鹈饲谷，就等着我的援兵一头撞进去，来个瓮中捉鳖，一网打尽！”

“好险！好险啊！”铃木重直抬手抹去额角渗出的冷汗，“若非及时发现，我铃木重直恐怕就要步水野信近的后尘了！哼，区区东信义，也想用此等故技来算计我？痴心妄想！”

他转向一旁早就听得目定口呆的寺部城使者：“你！即刻赶回寺部城！告诉铃木重教，他中了东信义的疑兵之计！他城下的营寨不过是虚张声势，最多只有少量疑兵！东信义主力已潜至我处，意在伏击我援军！去吧，让他不必惊慌，紧守城池即可！”

使者如梦初醒，带着敬佩之色向铃木重直跪拜告辞，赶回寺部城报信去了。

铃木信重看着父亲智珠在握的样子，忍不住又问：“父亲大人，我们如果全然按兵不动，那响应日近城——”

“自然是去不得了！”铃木重直瞪大了眼睛，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我们如今最应该做的就是按兵不动，固守城池！让那东信义带着他的雷霆之师”，在剃饲谷的密林里——安心吃土吧！”

随即，他又面色一正，警告儿子道：“信重！面对三河之雷”这样狡诈如狐的敌人，你必须小心！小心！再小心！”

铃木信重看着父亲严肃得近乎凝重的脸庞，心中不禁莫名震撼和好奇起来。

那东信义——甚至直到此刻，连人都还没有露面，就已经让自己的父亲和叔父如临大敌，纷纷扼守城池，龟缩不出。

这个男人，真的有如此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