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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断言。”莱昂坦然道。

“但敌人的攻势愈发猛烈,频率越来越高。他们的投石器虽然简陋,却也打乱了我们的调度节奏。再这样守下去,这些兽人很快就能彻底攻占一段城墙,之后就会有源源不断的兽人跟上来。”

“比起在狭窄的城墙上被他们挤压、逐段失守,我们更该利用城市本身做堡垒。”

片刻沉默后,他轻声补了一句,“我在哈卡尔要塞时,见过太多战士在城墙上,被一斧一斧逼退、砍倒。”

“普通的战士在城墙上的短兵交战中绝对不是这些兽人的对手,只会损失惨重,哈卡尔要塞就是这么失守的。”

“哈卡尔要塞就是这么失守的”托马斯公爵轻声重复。

他的手指轻叩桌面,“那我们是否还有馀力在城区内组织防御?又是否还有空间容纳撤退的人群?”

这句话没有提问对象,却象是一道号令。

几名军官互望一眼,一军官起身答道:“若要安排城区防御,需要提前设伏、挖路障、转移难民。即使调集大量人力,也不是短时间内就能完成的,何况还要划分防区,决定在哪些地方阻击敌军,又在哪些地方设置陷阱、封堵道路。”

“至于转移南岸城区的难民”另一人紧接着回答,“以当前城内状况,北岸城区最多还能再收容三万人,再多就会出现挤压、冲突、秩序彻底混乱。”

“但若不做任何准备,”费尔南平静道,“一旦城墙被攻破,街道就会成为逃亡的走廊。比起有秩序地撤退、设防,混乱逃亡才会导致真正的溃败。”

之前那名最先出言反对莱昂的中年贵族终于又开口,语气依旧强硬:“公爵大人,我仍然认为,如果现在提出放弃城墙,撤入城内进行巷战,哪怕只是传言,都会在军中引起军心动荡。”

“我们要的是统一信心,而不是将可能的失败变成必然的缺省。”

“缺省?”费尔南声音一沉,“战争不是演说。你现在不愿承认有失败的可能,等它真来了,如果我们连‘应急”的措施都没有,又该怎么办?”

争论再度升温,指挥所内军官与贵族的声音此起彼伏,交错激烈。

然而这一次,所有人都已不再轻视莱昂的建议,纷纷开始认真权衡起他所提出的巷战防御方案的可行性。

莱昂站在费尔南身侧,沉默聆听。

自己人微言轻,提案或许不会被全盘接纳。

可至少,在维尔顿城像哈卡尔要塞那样再次失守前,他应该做点什么。

托马斯公爵听着指挥所内众人的争论声,一直未再出言。

他右手微曲,指节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如同低沉鼓点。

渐渐地,指挥所内的喧嚣重新转为静默。

托马斯公爵抬起头,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维尔顿城还没有被攻破。”

他目光扫过全场。

“只要城墙还在,城中所有将土,所有军官,整个指挥系统,必须以坚守城墙为首要目标。”

“若此刻就自断臂膀,只会让敌人得寸进尺。”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又继续道:“但—-按照诸位所汇报的军情,城墙防线确实已经有了难以支撑的预兆,或许过不了几天就会被攻破了。”

“那我们便需做第二道准备。”

他的目光重新落到莱昂身上,声音平稳:

莱昂低下了头。

“是。”

“我不会同意你现在撤下城墙的想法,也没有办法提前撤走南岸的难民。这不是你一人能决定的,也不是我一句话就能做到的。”

“但我准许你去做你认为该做的事。”

“现在城防人手很紧张,没有太多的人手拨给你,但我可以从征召民兵中拨你两个连队,共六百人,听你调遣。”

“你去南岸城区,从现在开始,在那些你觉得城墙失守后可能坚守的地点进行布防,

我不管你是挖陷阱也好、拆房屋也罢。”

“但在城墙尚未告破之前,我没有过多的物资和人手调给你,你也不得再宣扬你放弃城墙防线的想法。”

他说到此,语气不容置疑:“我准你提前做好准备,但不准你擅动军心。”

莱昂点头:“遵令。”

托马斯公爵见状,复又转向身旁一名文官:“将令文拟好,发至南岸指挥部。明日带他去南岸城区的民兵营地,调集两个连队的民兵给他。”

“是,大人。”

“会议继续。”他坐回椅中,“关于明日南面城墙防线的换防—”

讨论再次进行,而莱昂已悄然退至一侧。

费尔南没有立刻说话,只在馀光中扫了莱昂一眼,眼神中有一丝欣慰,也有一丝说不清的担忧。

时间退回今日白天,在莱昂一行人尚未到达维尔顿城时。

太阳升得比昨日更快一些。

当太阳升到中天的时候,托马斯的手已经几乎握不住盾牌了。

他原本不叫托马斯。

那是登记那天写错的。

军官填表时没问清,他报名字时声音又低,结果被写成了这个。

他本想纠正,可看见那登记册上一排排名字,忽然又觉得无所谓了。

“就叫托马斯吧。”他自嘲地想着,“真要哪天尸体都找不到,写什么名字也没人在意。”

他原本住在南岸,家在沃泽街,是老城区的一条斜巷,

他父亲原本是一名城中的老兵,前年去世后,只剩母亲与他相依为命。

屋子不大,靠着旧街与河桥之间,住的多是手艺人和搬货工。

几天前,兽人攻陷哈卡尔要塞的消息传来,维尔顿全城戒严。

街上贴出军令,说南境多地已失,维尔顿极可能成为下一道防线。

土兵们开始在城中征召青壮,充作民兵协助守城。

虽然城门被封锁了,没办法向北撤离,但南岸城区的人们也都纷纷收拾家当,撤往北岸的城区,希望能尽量躲避南边来的那些怪物。

那天晚上,托马斯坐在房间中发呆,想着要不要躲进人群里装病混过去。

但他还没来得及决定,母亲就走出来了。

她没象他想象的那样强硬或动怒,

只是把父亲留下的皮甲和旧剑递到他面前,眼圈红了,却强忍着没哭:

“不是你一个人在守这座城。你去吧,你已经是一个男人了,不要只会躲在家里,别丢了你父亲的脸。”

托马斯张了张口,却什么都没能说出口,只是接过皮甲和旧剑,默默点了点头。

那天晚上,他被带去登记,被编入了民兵第七连队。

和他一起被征召的还有附近好几个年轻人,全塞进一间被征用的皮匠铺过夜。

皮匠铺还没被清理干净,屋里满是削下的皮条碎料与熏得刺鼻的动物脂油味。

一天前,他们就被送上了城墙。

每天好几轮岗,每次三个小时,守到骨头发麻,回来时连手都抬不起来。

今天,是第三日。

第三段城墙上满是血迹和碎石,风吹来时混着火油燃烧后的焦灼气味。

托马斯躲在垛口下,膝盖抵着砖缝,右手死死扣住那块已经开裂的破旧木盾,指节因为用力握紧而泛白。

汗水从他的额头和鬓角流下,浸进被碎石擦出的伤口,像火烧一般疼。

今天比昨天更糟糕。

太阳刚刚升起来,清晨还没完全亮透,城下就响起了兽人的号角。

一波接一波的喊杀冲天而起,那些绿色怪物组成的海洋开始向着维尔顿城的南面城墙涌来。

托马斯本以为昨天已经够狠了,但今天他们连喘息的时间都没留。

他记不清这是第几波进攻。

反正攻势从上午开始就没停过,每一段时间就有一批兽人冲上来,不带尤豫,也不带停顿。

有些人说他们是疯的,托马斯不信。

他觉得这就是他们的习惯一一那些怪物不象人,不惧箭矢、不怕滚石,只是一个接一个冲,仿佛根本不在乎死多少。

上午的时候,他还负责在城垛之间传火油罐。

那活不算太重,就是吓人一一每一次抛扔火油罐前,都要有人用火种将其点燃,再从他们身旁抛下去。

有一罐火油没抛稳,砸在垛墙上,当场炸开。

那名火油手根本没来得及闪躲,整个人被烧得四处打滚,滚到他脚边时已经面目全非,只有嘶哑的惨叫声在城墙上盘旋。

那名火油手最后被拖走了,没人知道他还活着没。

托马斯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庆幸没被调去负责抛火油罐。

直到中午,他的位置临时被换了。

因为东南角第三段城墙的伤亡太多了。

有几个伤员是刚刚从那边拖下来的,腿骨外露、肋骨塌陷、血从嘴里冒出来,还有一个已经死了,脸朝天睁着眼,没人有空给他合上。

他被一名军官吼着顶上去了,拿着一面破旧的木盾,和一根已经矛头都没磨尖的钝矛“盯着那些梯子,一靠上来就推下去!”

一片混乱之战,有人大声吼道。

托马斯爬进垛口时,差点滑下去。

他的位置下方正有一架梯子被架上来,一名兽人已经开始往上爬。

他甚至都看清楚了那张脸一一青绿色的皮肤、疗牙外露、面目狞,那根本就不是他这辈子见过的任何野兽,那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可怖怪物。

托马斯的大脑一片空白,什么也没来得及想,抄起身旁一块砖头就往下砸,砸偏了,

砸在兽人的肩膀上,那怪物丝毫没有动摇,只是怒吼了一声,抬头看了他一眼,眼里红得象是能喷出火来。

他下意识地缩了一下,却强忍着没退,接着又搬来一块滚石砸下去。

这一次,梯子晃了一下。

有人从旁边过来用力一推,梯子翻了,那兽人也跟着跌进了下面的户堆。

托马斯喘着气,忽然觉得胃里翻滚,一股酸水直冲上来。

他低头呕了一口,是空的,只吐出了苦水和胆汁。

“快看前面!”有人惊叫。

他抬头,看见两名兽人几乎同时爬上另一段垛口,和一名弩手纠缠在一起。

那弩手被斧柄击中头盔,整个人摔倒在地,没了动静。

那不是他们的所守这段城墙,但一旦那里守不住,那些冲上来的兽人很快就会冲到他们眼前。

“石头!”他喊着,却发现垛口旁的砖瓦堆早已见底。

“去搬!”身后有人吼。

他翻过垛口退了出去,跑到一堆滚石旁,刚抱起一块滚石,就听见一声爆响一一是火油。

又一罐火油被引爆,炸出的浓烟直卷过来,呛得他眼泪直流。

他抱着滚石又快步跑回了垛口,一边丢下去,一边剧烈咳嗽。

下方又是一批兽人靠近。

他们身上穿着原始粗犷的兽皮甲,扛着战斧和战锤,顶着箭矢、滚石和火油继续往前。

他看见其中一个身上还带着溅到身上的火油在燃烧,但完全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真他娘的是怪物。”托马斯的喉头滚动,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

他身边的另一名民兵刚刚砸下最后一块石头,转身就瘫倒在了地上,嘴里喘着粗气,

连话都说不出。

他回头看了一眼垛口边的另一名土兵,那人额头被兽人投石器投来的碎石刮破,正用手指蘸着血涂在盾牌边角。

他没问为什么,只知道对方可能也撑不了多久了。

一具尸体横在他们之间,是在兽人上一波进攻时倒下的,那人胸口被劈开了一条大口子,鲜血涸涸流进砖缝,如今已经凝固。

没有人有力气再去搬走户体,

他们都在等兽人的下一波进攻。

托马斯手指酸得发麻,矛已经握不住。

他坐在城墙上,肩膀靠着垛口,眼前晃得厉害。

小时候,因为父亲是一名老兵,受到他讲的那些故事影响,托马斯曾无数次梦见过自已在战场上叱咤风云的模样。

但他知道,这不是梦。

这是真正的战争。

兽人的号角再次吹响,托马斯靠着垛口勉强站起身,感觉眼前的整个世界都在摇晃。

四肢已经象不是自己的,骼膊酸到举不起盾。

他抬头望了一眼前方。

眼前的这一幕,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不远处的城墙垛口上,一名兽人正翻上来,那怪物肩宽如门板,背着一把战锤,咆哮着把一名土兵从城头撞了下去。

没听见那名士兵的参加,他甚至没来得及发出声音,只在一瞬间挣扎了一下,便从托马斯眼前消失了。

下一刻,另一名兽人紧随而上,握着斧头从侧翼冲来,劈翻了一个试图阻挡的民兵,

血花在空中甩出一条长痕,洒在石砖上,溅到托马斯的脸上。

他愣了半息,身后忽然响起一声怒喊,一名身穿皮甲的士兵举着盾冲上来,撞在那兽人肩膀上,把他逼退几步,但紧接着便被另一柄巨斧横扫过腰一一整个人被砸翻在地,皮申连看内衬撕裂开,鲜血染满了半边墙砖。

“那些怪物上墙了!”有人在叫,声音嘶哑。

“撤!撤到塔楼!”另一边有士兵高喊。

可不是每个人都能退下去。

托马斯想动,脚却动不了。

他看见那名还在地上挣扎的士兵正试图爬起来,可那名兽人已经举起战锤,狠狠砸了下去。

一声脆响,骨头断裂的声音与鲜血四溅混作一团。

托马斯终于退了一步,却踩到城墙上破碎的石砖,一屁股坐倒在地。

他拼命撑起身子,回头看见有几名民兵已经扔掉了手里的矛和盾,惊恐地向城墙甬道的方向逃去。

“别跑!回来!”他听见有人在喊,但声音太远、太乱,已经没人听得清了。

他费力地站起,扶住旁边的垛口,抬起那根钝矛,看见又有一名兽人正从另外一截梯子的顶端探出头。

他已经没有力气再搬来石头砸下去了。

他只能猛地往下戳。

钝矛的矛尖刺在那家伙肩膀上,没能深入地刺进去,只是蹭出一道血口。

那兽人咆哮一声,抬手抓住矛杆,猛力一扯,托马斯整个人被拽得往前一栽,手臂狠狠撞在垛墙边缘,鲜血从伤口上溢了出来。

他痛得牙咧嘴,却死死咬牙不放。

就在这时,一块砖石从他身后飞来,砸到了那名兽人的脸上。

那家伙怪物松手,跌落下去,托马斯才得以喘出一口气。

他回头看了一眼一一是另一名青年民兵扔出的砖。

他认不出那人,只看到对方的眼晴也满是惊惶。

那不是勇气,那是恐惧。

整个东南角第三段城墙防线正在崩溃。

有兽人已经冲进他们背后的塔楼走道,有人试图组织防线,也有人在胡乱高喊,不停地挥舞手中的破矛一一有用吗?没有人知道。

托马斯回头,看见垛口边一个掉落下来的头颅被一只兽人踢翻,滚落在他们身边,眼晴睁大,死不目。

他心里一阵恶寒,手指却在那一刻又紧了一分。

他没跑。

他只是站在那里,象一块顽石一样,提着钝矛、举着破盾,眼前是浓烟和鲜血,身边是死去的同伴,是从梯子上不断爬上来的野兽。

他一动不动,直到城墙后方响起另一声号角,一队压阵的重甲骑士从后方赶来,嘶吼着冲上来,将已经突破垛口的兽人重新赶了下去。

东南角的第三段城墙防区最终还是没有被攻陷。

但城墙上的血,已经流满了不止一层。

托马斯靠着垛口瘫坐下去,喉咙里只剩下喘息声。

这场战斗还没结束。

他们还要继续守。

他抬头望向远处那块烧黑的天空,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活下来,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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