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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都的城墙渐渐远去,喧嚣的人群声被甩在身后,取而代之的,是铁蹄与脚步构成的沉重节奏四万馀人的队伍在石道上延展开来,尤如一条钢铁长蛇,旌旗在列队中起伏不定,火光与尘埃混杂在晨风里。
初时,士兵们精神振奋。
步兵团保持着整齐的方阵,长枪在肩,行军的口令整齐划一。
骑兵则骑在队伍两侧,偶尔驰马探查前路,
新式步兵团则在队伍中央,火枪背在肩上。
辐重车队隆隆碾过,铁轮深深压出车辙,数十门火炮在阳光下沉默不语,却给整支队伍笼上了厚重的影子。
沿途的村落在初离王都时尚还热闹。
农人们放下锄头,站在田埂上,或高声呼喊,或默默注视;孩子们追逐着队伍跑上数里,直到气喘吁吁才被家人拉回。
甚至还有平民自然聚拢在道旁。
有人把热麦饼举过头顶递上来,有人把盐水与温牛奶连同粗陶碗一并塞进士兵手里,
军阵在行进中不可停步,士兵们有人挥手回应,也有人只是紧握长枪,默默加快脚步。
孩子追着队尾跑了十多步,被母亲扯回去,怀里还抱着一柄用树枝削的木枪。
沿途的人们不喊口号,只频频向这些士兵行礼;有人做祈祷手势,有人沉默。
然而行军越向南,景象便逐渐不同。
出了王都辖境,路况立刻变差。
田地里不再有人劳作,篱笆倒塌,屋门紧闭,烟肉不再冒烟。
偶尔经过的集镇,只有少数老人与妇人守在门口,神色紧张地注视着这支铁甲队伍,仿佛害怕队伍身后也会跟随某种更可怕的东西。
空气里弥漫着潮湿与焦灼的气味,远处的天空隐隐有黑烟升起。
1iii
第七军团一路向东,行至东境深处。
此处山岭渐低,丘陵与原野相互交错,风声带着未化尽的寒意。
当旌旗越过最后一道山口,眼前便已是巴伦西亚王国东境与亚文公国的接壤之地。
边境在线,石筑的关隘在晨光下静立,城垛上悬挂着王国的旗帜,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军团的铁蹄声在峡谷间回荡,轰然如雷;辐重车碾过碎石,发出沉闷的轰鸣。
四万馀人的行伍宛如一条钢铁洪流,缓缓压向那道分界线。
而在道路的两侧,早已整齐列立着守军。
他们甲胃虽旧,神情却肃然,长枪齐举,随着第七军团的临近缓缓抬起,行出最庄重的军礼。
尘土翻涌中,一名边境军官自队伍前列策马上前。
他的面容带着疲惫与风霜,盔甲因老旧而稍显暗淡。
他行至莱昂马前,毫不尤豫翻身下马,单膝跪地,双手捧起一卷边防军图。
那地图纸张已被汗渍与灰尘浸染,边角磨损,却依然平整展开,标注着山岭、河谷与关隘的要害。
那名军官双眼低垂,声音沙哑却坚定:
“军团长阁下,前方就是亚文公国的防线。零散的兽人小队在林地中频繁出没,沿途村庄不是被焚毁、就是已经废弃。”
莱昂接过地图,只是简短点头,对一旁的副官吩咐道:“继续前进,把斥候骑兵散出去,大军保持阵形,不得迟滞。”
随着队伍进入亚文公国境内,景象愈发沉重。
曾经的农田只剩被火烧焦的黑土,谷仓的木梁倒塌在地,灰烬随风飘散。
一个废弃村落的井口边,还留着半桶浑浊的水,被风吹得晃荡。
士兵们在路过时不由自主放慢脚步,有人低声咒骂兽人,有人只是沉默不语。
行军的气氛也随之改变。
初时的兴奋逐渐被疲惫取代,连呼喊口号的声音也变得低沉。
烈日下,汗水顺着盔甲流下,脚步愈发沉重。
负责运输辐重的辅兵在火炮旁喘息,斥候骑兵偶尔驰入林中,却带回更紧张的消息:“发现踪迹,可能是兽人的狼骑兵小队已撤退。
这些零散的报告让空气里蒙上了一层无形的压迫夜间扎营时,土兵们聚在火堆旁,低声交谈。
有人说自己从未离开过王都,如今却走到这片陌生的焦土;有人说,等打完这仗要回去娶妻生子;也有人只是默默擦拭武器,一言不发。
营火的光在士兵们的铁甲上闪铄,将每个人的面孔都映照得坚毅而沉重。
莱昂独自巡视营地。
他走过一列列火枪手,看见他们即使在黑暗里,也靠火堆光芒维持整齐,在军官带领下,反复练习装填与齐射的动作。
再走过辐重区,他看见工匠们在检查炮口,擦拭铁轮,生怕一路颠簸使某个部件松动。
他停下脚步,望向远处的林海。风吹过枝叶,传来一阵阵不安的沙沙声。
他心底清楚:这支军团虽是整编新军,但它承载的不是一次简单的远征。
它必须成为一柄钉入兽人心脏的长矛,也必须成为支撑整个大陆的第一堵铁墙。
次日清晨,队伍再度启程。
雾气笼罩下,原野上伸展开一列列长枪、一排排火枪、以及隆隆的辐重车。
晨光照亮了他们的甲胃,却也映出远方荒凉的焦土。
士兵们默然前行,只有军号与铁蹄声在空气里久久回荡。
那声音,象是即将到来的战争前奏。
第七军团在行军数日后,终于接近了亚文公国的都城布尔瑟堡,
一名前方的斥候骑兵带来亚文公国的连络骑兵。
连络骑兵满脸风尘,翻身下马,向莱昂行礼,然后用最简短的句子说明:
布尔瑟堡来使迎接,第七军团可从北门入城补给。
更重要的消息是一一南边的阿伦斯坦要塞昨夜再遭兽人夜袭,虽然敌人仍未得手,但守军也折损严重。
那名骑兵声音发哑,说完后手扶着鞍头咳了两声。
队列没有喧哗。
行军鼓依旧三下短、一下长。
辐重再排,火药车居中,火炮后撤两位,
第一骑兵团调至队列前端左翼,准备在靠近布尔瑟堡前放出散骑,以便接引亚文公国的迎接队。
向南的道路变得笔直,地平线象一条铅灰线。
远处城墙的影子还看不见,但风里隐隐带着焦木与油脂的味道。
排在队伍最前的几名老兵对这一味道很熟悉:不是厨房,不是烤炉,是守城的篝火。
当队伍抵达布尔瑟堡北门时,沉重的蹄声与铁甲的轰鸣在石道上久久回荡。
亚文公爵的卫士们早已列在门内。
他们的盔甲因多年征战而斑驳破旧,护肩与护胸处布满划痕,却仍被擦拭得亮。
此刻,他们笔直立在门下,手中长枪紧紧握住,象是要以这份姿态掩去疲惫。
号角声渐停,军团族旗自灰尘与晨光中显现。
城内的人群被这股声势吸引,很快自四面八方汇聚到街道两侧,
屋舍的窗根被推开,孩子们怯生生探出头去,眼神中满是好奇与紧张。
门后站着的男人们双臂抱胸,神情复杂;有人紧抿着嘴唇,有人下意识紧了拳。
女人们则端着木桶或陶罐,停在门坎边,一动不动地望着铁流般的队伍。
低声的议论在街角传开。
有人喃喃道:“巴伦西亚的援军终于到了。”
更多的人没有开口,声音哽在喉咙,胸腔起伏,却只能以眼神迎接这支远道而来的军团。
沉默与期待交织在空气中,随着铁蹄的节奏一同回荡。
莱昂没有在城内久留。
他与亚文方面的连络军官在城楼下对接过路线,确认了沿途的补给点和过境文书,便转身离去。
北门外,军团旌旗下,十三个团的军官已经汇聚。
莱昂环视一圈,开口简短而直接:
“布尔瑟堡不留宿,停留半日补给后即刻南下,目标阿伦斯坦要塞。”
他抬手指向南侧的道路,声音清淅有力:
“斥候先行探路,骑兵分列两翼护卫,火枪团在中央,火炮分散押后。全军两路并进,距要塞十里合拢。”
军官们一一躬身领命。有人低声复述着顺序,确认口令;有人已侧身催促传令兵,把命令传回各自数组。
紧接着,号角在风中骤然响起,长声震动城廓。
城门洞里的守军与平民下意识一齐抬头,人影齐齐一动,全城都仿佛随这声号角而颤斗。
南门之外,大道笔直向前,消失在灰色的林地深处。
远处的丘陵横亘天际,象一截倒伏的城墙,静静阻隔在布尔瑟堡与前线之间。
第七军团缓缓抽身而出。
旌旗下,甲片与旗帜在微光中闪铄出冷冽的光泽,又很快隐没在无尽的队列与战马轰鸣之中。
数万人的行伍如铁流般倾泻而下,大地在他们脚下轻轻颤动。
这一次,他们不再是为自己的疆土而行,而是为另一国的防线、为整个人类的屏障而前进。
四万馀人的脚步齐整落下,沉重的节奏一寸寸压在石道与泥土上,将这份重量传递得极远。
北风掠过,夹带着布尔瑟堡城中篝火的馀热,拂过整齐的方阵,披风的边角随风同时卷起。
阿伦斯坦要塞,在布尔瑟堡以南。
在地图上,它只是一道符号;
但在布尔瑟堡的军民心中,它已是一堵真正的高墙。
若墙倒,人心必乱。
这句话无人出口,但所有人都明白。
于是,第七军团的行军速度,不知不觉中快了一分。
南下的道路逐渐逼近亚文公国的前线地带,空气中的紧迫感随之加重。
回首望去,布尔瑟堡的城墙已在晨雾与尘土中渐渐远去,只留下一抹黑色的剪影。
它静静伫立,如同无声的目送,仿佛在叮瞩这支远征之师:
身后的城池,唯有你们才能守住。
若前方的要塞失陷,今日身后的城池,明日也将燃于火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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