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拂晓的风吹过营地,带来血腥与烟火混杂的味道,象是还未散尽的战场呼吸。

营帐一顶连着一顶,却没有往日的喧嚣。

空气中弥漫着凝滞的压抑,仿佛连风声也在回避这里的死寂。

夜里堆起的尸山才被清理出一角,更多的遗体依旧横陈在壕沟与城下,层叠如障,等待处置。

火把燃尽的地方,仍可见残肢在泥水间反射出冷光。

幸存下来的士兵,有的带着血污,有的满身泥尘,就这样呆坐在地上。

破裂的盾牌成了他们唯一的依靠,背脊贴着残破的木板,眼神空洞。

有人握着断裂的长枪,却迟迟没有力气将它丢开。

军医与民兵们在营地间奔走,担架不间断地抬进抬出。

血水被一桶桶泼洒在泥地,很快渗透消失,却在地表烙下更深的一层暗红。

腥气裹着湿土的味道,刺得人喉咙发涩。

就在这死寂中,有消息悄然流转。

“军团长——醒了。”

“军团长没事了。”

最初只是低低的呢喃,带着小心翼翼的迟疑,仿佛说出口便会惊碎幻梦。

可随着越来越多的军士低声应和,这句话便象风一样吹过了整个营地,士兵们没有欢呼,也没有振臂高呼。

只是一些原本垂下的眼神缓缓抬起,浑浊的眸子里终于透出一丝清明。

有人默默将长枪重新竖起,靠在身旁;有人把破损的盔甲重新扣紧,仿佛要提醒自己:他们仍是军团的一员。

主帐外,凯尔彻夜未合眼,身影尤如一块石头般立在那里。

盔甲上的血迹早已发黑,手臂的伤口只做了粗糙的包扎,渗出的血早干成厚,可他却依旧没有要休息的意思。

“一会儿换我守,你去歇歇吧。”一名骑士轻声劝道,嗓音里带着劝慰。

凯尔只是摇了摇头,声音沙哑却坚定:“莱昂在里面,我得在这儿,如果他需要我呢?”

说罢,他便沉默下来,目光牢牢盯着帷幕,不曾移开。

脸上的倦色几乎掩不住,但正是这股执,硬是让他一直坚守。

在不远处,一个年轻的土兵正倚着长矛坐在地上。

肩头缠着的绷带已被血水浸透,颜色一层深过一层,仍在缓缓渗出。

他却死死抿着嘴唇,连皱眉都不肯,象是怕一声呻吟就会破坏这份脆弱的宁静。

他名叫雅克,来自南境一个早已被屠灭的小村庄。

幸存的他,既无家可归,也无退路。

在不久前的血战里,他亲眼看见莱昂纵马冲阵的身影一一那面破旧却依旧高举的帅旗,在血雾与火光中猎猎飘舞,仿佛在绝望的黑暗里,硬生生劈开了一道口子。

那一幕反复在他脑海里闪现,挥之不去。

“要是他倒下了我们还能靠谁?”

他哑着嗓子低语,声音粗,象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石子。

他的同伴没有回答,只是把手里的盾牌抱得更紧,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白。

四周的土兵们其实都听见了,但没有一个人出声。

沉默笼罩着营地,压得篝火的啪声都显得格外刺耳。

可在这死寂的沉默里,却潜藏着另一股东西一一种盲目的信任,一种几乎近乎固执的依赖,全都寄托在那个名字之上。

篝火摇曳,把光与影投在一张张疲惫而灰暗的脸上。

有人低着头缝补断裂的甲带,针脚歪斜却一针一针扎得极紧;有人把断裂的长矛削短,削成粗糙的木棍,再重新握在手里,仿佛那仍是一杆能杀敌的兵器。

他们已无力多言,甚至连呼吸都显得沉重。但他们的动作却传递出同一个念头:

只要军团长还活着,这支军团的军魂就还在。

王都的街道上,血迹尚未被冲洗干净,泥浆与暗红交织在石砖缝隙间,仿佛这座城市的伤痕。

被兽人投石机砸塌的屋宇间,焦黑的梁柱仍在风中哎呀作响,残垣断壁中散发出呛人的焦味。

偶尔有清理队推开石块,却仍能见到未被收的尸骨,白骨与焦土交织,刺痛所有人的眼睛。

黎明时分,王宫的钟声在灰雾中沉沉敲响。

低沉的回声一波接一波,传遍半个王都,尤如敲击在每一个幸存者的胸口。

那声音提醒着人们:这座城市,虽然残破,却依旧屹立。

城楼之上,查尔斯三世缓缓出现。

他的神情憔瘁,眼角布满血丝,王袍因彻夜未换而凌乱失色,发丝间甚至还夹带灰烬。

可当他立在高处,俯瞰脚下数万王都的平民时,整个人却沉着而坚毅,象一座山般支撑着这片焦土。

街道上,原本低声的哭泣逐渐平息。无数双眼晴抬起,齐齐望向那道背影。

查尔斯三世沉默了很久,直到晨风吹动残破却仍猎猎的王旗,他才开口。声音嘶哑,却依旧沉稳。

广场瞬间静止,唯有风声卷起灰烬,在空中翻飞。

“不久前,敌人的狂潮几乎淹没这座城。但你们都看见了,有人站在城门外,拼死血战,一步不退;有人以顽强的意志,守住了城墙。你们能站在这里,不是因为奇迹,而是王国的将士们,用他们的鲜血换来。”

人群中,有人再忍不住,哭声进发出来。

一个妇人抱着怀里的孩子,泣不成声,却仍颤斗着不停划出祷告的手势,仿佛那是唯一能回应的方式。

查尔斯的声音更低沉,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力量:

“记住他们。记住那些倒在城门下的战士,倒在城墙上的军人。他们不是无名之辈,他们是你们的守护者。今后的每一天,你们都要记住一一王都之所以还在,是他们的牺牲铸就。”

广场上啜泣之声汇聚成片。

有人跪倒在地,额头重重叩在冰冷的石砖上,口中嘀喃祈祷。有人紧紧拥抱身边的亲人,泪水模糊了视线。

查尔斯的目光掠过这片人海,眼神冷峻,却在最后一句话中骤然锋利:

“这一战之后,对兽人的抗争已不再是巴伦西亚一国的孤守,而是全人类的血火之战。王都尚在,那火种便在。它将以燎原之势,席卷整个大陆。”

风声呼啸,王旗在晨曦中鼓荡,猎猎作响,仿佛应声而动。

人群中,压抑已久的呼喊与哭声同时爆发。

有人泣声嘶喊,有人仰头祈祷,有人只是任由泪水滚落而不自知。

劫后馀生的狂喜与对未来的渴望交织在一起,把这一刻映照得近乎炽烈。

城墙上的土兵们,一个个撑着疲惫的身体,俯瞰这一幕。

有人眼框通红,有人嘴角颤斗,终于低声喃喃:“我们———·终于熬过来了。”

那声音不大,却随晨风飘下,融入人群的呼声之中,象一粒火星坠入柴堆,迅速点燃更大的烈焰。

此刻,王都依旧残破,尸体尚未清理,哭声与祈祷交织在空气中。

可在这满目疮里,有一种更为坚硬的东西正在生长一一希望。

这不是胜利的喜悦,而是惨胜后的执念。

自这一刻起,人类的联盟火种,已然点燃。

王都南门外的血腥气已经被雨水冲淡,可那股沉闷的阴影依旧压在人心头。

营帐之中,火盆燃着,药草的苦涩气息弥漫开来,莱昂靠坐在床榻上,肩头与胸口厚厚裹着绷带,面色苍白,却已能做些轻微的动作。

薇拉端着一碗药汤,小心地放在床边。

她的眼睛仍有红肿,衣袖上还沾着斑驳的血痕。

几日来,她几乎寸步不离,连侍女都被她支开。

“你该交给侍女。”莱昂低声开口,语气里带着一丝责备。

“若只是侍女在这里,你会乖乖把药喝下吗?”薇拉反问,眼神坚定。

莱昂一时语塞,沉默片刻,还是接过碗,一口口饮下。

苦涩的药液流进喉咙,他仍不改神色,只缓缓道:“这些事,本不该劳烦你的。”

薇拉放下手中的毛巾,眼神笃定:“父王从未阻止过我。”

莱昂微微抬头,目光一瞬间复杂。他想说什么,却终究没说出口。

薇拉看着他,轻声补上一句:“他把希望系在你身上,他知道,你配得上让我做这些。”

帐篷外传来脚步声。

凯尔与阿兰掀开帘布走进来,血迹早已洗尽,唯有疲惫仍深刻在面庞上。

在莱昂养伤的这段日子里,军团的重担几乎都压在他们肩上。

“军团长大人。”

阿兰单膝下跪,语气铿锵有力。

“军团长大人。奉陛下之令,那八个混编团与第二、第四军团的幸存者,已悉数编入第七军团,缺额已得到部分补充。”

“各团已经初步整顿完毕,如今第七军团兵力共有二万八千馀人。并且还将在王都进一步招募新兵,陛下计划将第七军团扩编至五万人以上。”

凯尔在一旁补充道:“德萨拉王国的援军虽有损失,却仍保持战力。他们已与第一军团一同南下,前往加伦要塞驻防,以防备退到维尔顿的兽人主力。”

“西境也传来了消息一一长河要塞在奥雷尔元帅的坚守下并未失陷,第六军团也从西境返程,已经快要抵达王都了。”

他顿了顿,目光一沉。

“陛下已经下令,三日之后,在王宫大殿召开军议,召集诸方统帅与德萨拉使节。

创建更紧密的联盟。”

帐中一瞬静了下来,火光映照下,薇拉的目光闪动,阿兰与凯尔却神情肃然。

莱昂抬眼,声音低沉:“联盟——”

凯尔重重点头,声音铿然:

“是的。这一战,王都能守住,是靠无数将士的鲜血换来的。但若只靠巴伦西亚一国,终究难以抵挡兽人的狂潮。陛下已明白,唯有团结整个大陆所有人类的力量,才能把这些畜生彻底赶出我们的家园!”

莱昂沉默良久,望着火光,眼神逐渐深沉。

“原来如此-下一场胜负,不在战场,而在人心与殿堂。”

帐内无人言语。

只有火盆里木炭的啪声,把这一刻的气氛映得更为沉重。

王宫大殿,火光长明。

这座曾经像征威严与繁盛的殿堂,如今也难掩血战过后的凝重气息。

石柱上悬挂的旗帜未曾受损,却显得格外沉郁。

晨光通过高窗洒落,映在将帅们的盔甲与披风上,宛若笼罩在一片肃杀的战场馀音之中。

查尔斯三世端坐在王座上,神情冷峻而疲惫。那双曾因岁月而略显浑浊的眼睛,此刻却如寒铁般锐利。

两侧,将帅们列席而坐。

第一军团的军团长卡洛已经率军南下前往加伦要塞,只有副军团长代替他出席。

第二军团副军团长尼尔斯;

第四军团副军团长卡尔维:

方才抵达王都的第六军团军团长布拉德:

第七军团军团长莱昂;

以及德萨拉王国黑锋骑士团大团长阿尔德里克。

殿中寂静。

“诸位。”查尔斯三世的声音响起。

“卡斯顿一战,我们守住了王都。”

话音落下,殿中无人鼓掌。

所有人都低垂着头,仿佛这并非胜利,而是一声丧钟。

“可你们都清楚——这并非终点。”

国王缓缓起身,披风曳地,声音如铁锤般击打在每个人心口。

“兽人们只是退去,而非复灭。他们终有一天会卷土重来,甚至比今日更快、更狠、更无情。”

几位将帅神色发紧,有人低声叹气,却无人反驳。

查尔斯三世的目光扫过殿中,最终停在莱昂身上。

年轻的军团长身披浅色披风,绷带在衣衫下若隐若现,面色苍白却挺直脊背。

火光映照下,他的眼神沉静,却燃烧着一种难以忽视的锐光。

“莱昂。”查尔斯三世缓缓唤出他的名字,声音沉稳而厚重,宛如在殿堂中回荡的钟声。

“你率第七军团千里驰援,于王都之外正面迎击兽人三大氏族;你不顾生死,当先冲阵,亲手斩杀赤焰氏族的族首,力挽狂澜,守住了王都。若无你在,今日的王都,恐怕只剩一片焦土废墟。”

国王目光炯然,言辞郑重,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

“此战,你是王国无可争辩的最大功臣。”

殿中一瞬寂然,所有视线齐齐投向莱昂。

有人的眼神敬畏叹服,有人的眼底暗藏嫉妒。

莱昂却只是低着头,沙哑开口:

“陛下,能守下王都,不是我一人之功。无数战士死在南门之外,是他们用鲜血才换来了这场战役的胜利。”

这句话落下,殿中几名将帅纷纷颌首赞同。

查尔斯三世眼神微动,却没有再说什么。

片刻后,他的声音再次回荡大殿:

“正因如此,我要在此宣布一一自此战起,巴伦西亚不再孤军奋战。我们必须召集一切尚能举剑的战士,与大陆的诸国创建联盟。”

“联盟?”有人低声惊呼。

“与德萨拉王国和亚文公国?还是与阿尔特利亚王国?甚至是塞尔维安帝国与诺德海姆王国?”

第六军团的军团长布拉德忍不住皱眉问道。

“是的。”国王冷声回应,“无论敌人是否在他们国境出现,之前的惨痛经验已经证明:若我们各自为战,只会一个接一个的沦陷。唯有将全人类的力量汇聚一处,方能抵御这场来自异界的浩劫。”

殿中众人交头接耳,低语纷杂,有人忧心亚文公国国力屏弱,疆土狭小,能有多少馀力;

有人怀疑塞尔维安帝国是否会真心相助,抑或依旧恃强自傲,只把此事当作争权夺利的筹码;

有人则暗暗思量,远在极北的诺德海姆王国是否会顾及南方的劫火,还是依旧高筑冰城,袖手旁观。

更有人沉吟不语,目光交错,心思深藏不露。或在权衡利害,或在揣度人心。

整座大殿中,火光映在盔甲与披风上,却驱不散那股沉重的阴影。

黑锋骑士团的阿尔德里克忽然开口,声音冷硬:

“德萨拉的骑士不会退缩。只要巴伦西亚举起旗帜,我们会与诸位并肩而战。”

这句话如同一柄利剑,斩断了殿中的尤疑。

片刻沉默后,第二军团副军团长的尼尔斯咬紧牙关:

“第二军团誓死为王国而战,直至最后一息。”

第四军团的卡尔维也随之出声,声音带着决绝:

“第四军团愿意为王国献上最后的力量。”

殿中声音渐渐汇聚,尤如风暴前的低鸣。

查尔斯三世的眼神冷冽,缓缓伸手,重重按在王座扶手上。

“好。”

他沉声宣布:

“我将以巴伦西亚王国之名,遣出特使,前往各国,宣告今日之战,再次号召联盟。”

“自此刻起,卡斯顿之战不再只是巴伦西亚的血火,它将是联盟创建的转折,会成为整片大陆的共鸣。”

火光映照下,他的面容威严而冷峻。

殿堂中的人们纷纷起身,或单膝跪地,或低头行礼。

在沉重的氛围中,逐渐酝酿出一股决心。

莱昂静静伫立,目光望向高窗外的晨光。

他已不应该只是战场上的统帅。

未来等待他的,不只是挥剑杀敌,还有如何引领整个大陆,在黑暗压迫之下找到出路。

他低声呢喃,几乎只有自己能听见:

“父亲——这不是剑能完成的战役,而是人心与意志的较量。”

晨光照在他苍白的面庞上,却映出一抹冷冽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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