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关闭浏览器的阅读/畅读/小说模式并且关闭广告屏蔽过滤功能,避免出现内容无法显示或者段落错乱。

夜色未退。

风从平原深处吹来,裹着焦灼与血的味道。

加伦要塞的城墙在这股风里轻微地震动。

远方的天幕之间,一道深红的光柱从兽人营地升起,笔直地贯穿了夜空。

那道光柱并非如火那般闪铄,而是稳定地流动,像液体从地底涌出,慢慢浸透整片天穹。

要塞中的守军几乎都看到了那道光柱。

他们站在城垛之后,沉默地注视着。

有人低声祈祷,有人握紧了长枪。

空气象是凝固的,连火把的跳动都显得迟缓。

那诡异的光照在他们的盔甲上,反出暗红的光泽,象是血在流动。

每个人都能闻到一种说不出的味道一一腥甜、黏稠,象是铁锈。

有人呕吐在脚边。更多的人只是木然地望着,不敢眨眼。

塔楼上,莱昂与卡洛并肩而立。

风吹动旗帜,猎猎作响。

他们远远观察着那片被血光笼罩的营地一一那里安静得反常,往常响个不停的鼓声也停下了。

“那是什么?”卡洛低声问。

莱昂没有立刻回答,他的目光仍盯着那道红色光柱。

“—他们在祭祀。”

“祭祀?”卡洛的眉头动了动。

莱昂收回视线,语气低沉:“我见过类似的光,在梦里。那不是火,是血在燃。”

卡洛沉默片刻,喉咙动了动:“血怎么会燃呢?”

莱昂看着他,眼神平静:“以前谁相信会有兽人这样的物种存在呢?”

两人再无言语。

城墙上的士兵们开始议论,有人说那是神的惩罚,有人说那是通往地狱的门。

“闭嘴!守阵地!”

直到一名营队长怒声呵斥,这些声音才渐渐消失。

一直持续到深夜时分,那道光柱始终未曾熄灭。

而在更远的平原深处,似有沉闷的鼓点在回响一一下一下,间隔极长,象一颗巨大的心脏在地底跳动。

每一次震动,空气中都传来低微的共鸣。

土兵们说不清那是声音还是幻觉。

有哨兵前来报告:“敌营火势不减,似有大量人影在动。”

莱昂只点了点头。

他命令道:“全军戒备,随时准备迎战。”

传令兵立刻奔向各处阵地。

一名年轻弓手靠在墙角,手指轻微颤斗。

旁边的老兵拍了拍他肩膀,说:“别抖,那玩意儿离我们还远。”

年轻人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可我总感觉———·那光,好象在看着我。””

老兵没再说话,只是沉默地擦拭配剑。

到后半夜,光柱终于开始摇曳。

它由红转黑,象一根正在燃尽的巨型蜡烛。

没人知道那是什么。

只是空气仿佛更炽热了,风中的血腥味更重了。

血光渐暗。

夜,又一次归于死寂。

莱昂没有离开塔楼。

他望着那片彻夜未熄的兽人大营,低声道:“让士兵们做好战斗准备,应该就在明天了。”

卡洛转过身,看他一眼:“明天?”

莱昂微微点头:“明天,他们会发动更猛烈的进攻。”

火光从远方照来,映在他们的脸上。

那光暗红似血。

天光终于从东方爬起。

灰白的晨雾笼罩着整片平原。

雾气很重,远处的地形几乎模糊成一片暗影。

只有兽人营地的方向,还能看到残馀的红光在雾中闪铄。

夜间的血色光柱已经消散,但天空仍旧昏暗。

连日来的火炮轰击早已将要塞前的地面震得不成形。

加伦要塞的塔楼上,岗哨交替时无人言语。土兵们的面色发白,眼圈发黑。

他们站在城垛后,用冻僵的手擦去头盔上的露水。

雾气里传来奇怪的声响一一断断续续,像无数个胸膛在同时喘息。

“你听到了吗?”一名士兵低声问。

旁边的人没有回答,只紧紧抓着弓。

那声音忽远忽近。

莱昂登上塔楼时,雾气正从平原上涌起。

他站在最前端,视线穿过雾层,望向敌营方向。

那片地方已经完全变样一一原本散乱的帐篷与战鼓阵,如今形成了一整片密集的阴影,象是一块挤压的黑色地毯,正缓缓向前移动。

传令军士快步爬上塔梯:“元帅,斥候还没回来。”

“派出的几批都没回?”

“是。昨夜到现在,连一点回音都没有。”

莱昂沉默片刻,语气平淡:“不用再派了。看样子,他们也回不来了。”

他抬头看向天边,云层下的光线微微发红。

这光不暖,颜色像血。

卡洛登上楼,神色疲惫。

“他们没有休息的迹象?”

莱昂点了点头:“没有。血祭之后,他们不需要休息。”

“那我们呢?”

“我们也不会有机会。”

两人对视,没人再说话。

晨风渐起。

平原深处的雾被搅动,开始翻滚。

就在这时,一阵低沉的震动从地面传来。

并非爆炸,而是脚步声。

塔楼的石柱在颤,吊桥的铁链轻轻晃动,发出“”的声响。

“他们开始动了。”

卡洛的话音还未落下,雾的那一头便亮了。

那是火光,却不是火炮的火光。

兽人营地的前列,成千上万的火把同时燃起,汇成一条赤红的线。

随后,整个平原像被翻起的潮水。

雾气被冲散,密密麻麻的身影挤满原野。

他们没有列队,也没有鼓声或旗号的指引l,只是一味向前成片的兽人涌动,步伐杂乱却极快,仿佛被某种力量驱使着。

从高处望去,那不象是军队,而象是-户潮。

“诸神在上啊”

塔楼上的年轻土兵喃喃出声。

卡洛抬手压制:“各阵地注意距离一一炮兵预备!”

莱昂并未动,他的目光一直盯着那股潮。

晨雾已被卷光,血腥味和灰尘混着风灌进要塞,他看见兽人前列的皮肤泛着非自然的红,许多人的身上还冒着热气。

就连他们身上那些粗糙的皮甲,也被撕裂得七零八落。

他们的眼睛全是血色,连呼吸都象在喷火。

“他们象是在燃烧—”莱昂不禁低声说道。

鼓声从平原后方传来。

第一轮号角随之吹响,低沉而悠长。

莱昂抬手:“炮兵—放!”

下一刻,大地轰鸣。

震耳欲聋的炮声从城墙上齐射,火光一线线划破空气,炮弹在兽人前阵中爆开。

泥浆与血雾同时升起,碎肉和石块飞溅。

可在那浓烟还未散开之前,新的兽人就已经从烟里冲了出来。

他们没有任何停顿。

既不躲避,也不散开。

就象浪头拍打岸堤,被砸碎一层,又立刻卷上第二层。

即便前排的兽人被炸成碎块,后排也直接踩着他们的尸体向前挤。

火光照出他们的面孔,那双眼晴象是空洞的,只剩血色在晃。

卡洛喃喃道:“他们疯了。”

莱昂握紧栏杆,指节泛白。

“疯了的敌人,才更可怕。”

他抬手,再一次下令:“第二轮齐射一—照准前列!”

炮声再度轰响。

硝烟笼罩大地,爆炸掀起的风直冲城墙。

但这一次,土兵们没再欢呼。

因为即便在那片烟尘之中,他们仍看到无数黑影在爬。

一些兽人被炸断双腿,仍撑着手肘前行。

他们的胸口还在起伏,口中流出的血顺着下颌滴落在泥里。

有的被火焰卷中,却一声不,只是继续往前爬。

莱昂沉默地看着这一幕,表情没有变化。

他只是低声道:“准备点燃前线的第一道火沟。”

这是昨晚连夜布置的防线。

那条火沟沿着战壕一直延伸到远处的暗影里,被掩盖的木油层在地底静静流淌,象一条潜伏的火蛇。

第七军团抵达后,工匠和士兵几乎没合眼,在夜里加急修筑防堑、铺设油渠、调整炮位。

第七军团不仅带来了援军,也带来了更多的火炮、炮弹与火油等战略物资。

身后的传令兵立刻应声,带着几人往下跑去。

下方的工兵早已守在沟边,火把点燃油线。

风忽然转了个方向。

空气里飘着火药与血的味道,混着浓烟,一切都变得黏稠。

片刻后,地面亮起烈焰。

轰一!

火线顺着沟渠蜿蜓燃起,烈焰骤然腾起,象一道张开的血盆大口。

滚烫的热浪冲上城墙,许多土兵被逼得后退。

火光映亮整个平原,兽人的前列瞬间被吞没。

有人发出撕裂的惨叫,火焰从他们的肩头、胸口、头发烧起。

但他们并没有退。

那些被烧着的身影依旧在往前冲。

火焰中,兽人的轮廓扭曲变形。

有的举着燃烧的战斧继续奔跑;

有的身上着火,仍举着燃烧的长矛向前扑。

他们像被某种无形的意志驱动,不惧疼痛,不畏死亡。

“天啊——”塔楼上一名弓手难以置信地呢喃。

他射出的箭矢扎入一名燃烧的兽人身上,竟被火光吞没。

另一名士兵闻着肉被烤焦的味道,不禁干呕着蹲下,被同伴一把拽起:“看着他们!

射!”

火墙照得天穹都是红的。

风卷起灰,掠过要塞的旗帜。

灰烬里有未烧尽的肉块,有骨头的碎片。

莱昂骑上马,从后方冲到前线,盔甲在火光中映出冷光。

“继续射击!”他喊道,“别停!”

弩箭、火枪、投石机再次齐发,火光连成一片。

炮弹在兽人群中炸开,烈焰与血交织成一场暴雨。

可那些燃烧的身影,还在动。

他们的脚步不稳,却仍在前行。

有的兽人甚至几乎被烧成焦炭,却仍伸手去抓壕沟的边缘。

这一幕,让所有人都生出一种错觉一这不象是一支军队,而是从地狱中爬出的户群。

烈焰的气浪翻涌着,连天色都被映成一片暗红。

壕沟两侧的防御阵地几乎被照得通亮,所有的阴影都被逼退,城墙脚下的石砖在高温中泛出暗光。

空气被烧得发烫,连呼吸都有了刺痛感。

但这燃烧的火线并没有让士兵们感到安全。

因为在这片烈火之下,兽人还在动。

那些被烧焦的身影仍在挣扎,他们扭动、扑腾、翻滚,身上的火油在地面上拖出一道道燃线。

更可怕的是,有不少兽人被同伴从火里硬生生拽出来。

他们的皮肤像被撕开的兽皮,血与火混在一起,连筋肉都在跳动,却依旧在咆哮。

火墙被尸体压塌,新的兽人开始踏着燃烧的坑口继续涌入。

卡洛站在塔楼之上,脸色铁青。

他望着火线那头,声音低沉:“这些兽人都疯了。”

莱昂只是握紧了剑柄。

“即使是最彻底的疯狂,”他说,“也会在火中化为灰烬。”

“点燃第二道火沟。”

命令传下。

很快,又一道烈焰腾起。

火舌扑向前方,把第一道燃尽的火线重新吞没。

“射手继续压制!炮兵调整角度!”

命令被接连下达。

在壕沟下方,兽人已经逼近到近处。

他们没有丝毫阵型可言,每一头兽人都在独自冲杀。

有人徒手攀爬城墙,有人挥着燃烧的战斧砸向石砖。

弓箭与火枪在城垛上雨点般落下。

金属与骨肉的碰撞声连续不断,像无数铁锤在空中击打。

有几头兽人冲上外墙,带着火焰一跃而起,被弩矢射穿胸口后仍向前扑倒,滚落时将几个守军拖下。

士兵的惨叫在下方传来,瞬间又被新的爆炸掩盖。

莱昂下令:“预备队上城墙一一稳住防线。”

传令兵在硝烟中奔跑,咳嗽着大喊命令,声音被风吞没。

炮兵阵地的火炮被烧得滚烫,炮身泛出暗红的光。

土兵们用湿布擦拭铁膛,却依旧烫得直嘶。

“水!”

“没水了!”

有人掀开桶,里面只剩血和泥。

于是他们用自己的尿液浇灭炮口的火星,然后再装填。

火焰的热浪灼烧着他们的脸。

烟雾呛人,喉咙象在被砂纸刮。

但没有人停下。

他们一边咳嗽,一边继续点火。

城墙另一侧,一名年轻军士举起弩弓。

他的手上早已被勒出血口。

他咬着牙,拉弦,放箭。

兽人被射中头部,倒下又被后方的同族踏碎。

他又重新上弦。

旁边的战友已经死在了城墙上。

年轻军士没有看他,只继续射击。

“弩矢用尽了!”

“拿长枪上前!”

新的命令在城墙上载递。

步兵们举起长枪,靠着垛口刺向攀爬的兽人。

枪锋刺穿皮肉,血喷在他们脸上。

一名兽人冲上墙缘,抢起战锤砸下。

那一下重得象石块坠落,连垛口都震裂。

一名士兵直接被掀翻出去。

莱昂看见这一幕,立刻抽出长剑,从旁边一跃而下。

火光映着他的铠甲,剑锋在空中划出一道冷光。

他着地的瞬间,长剑直刺兽人胸口,心脏直接被一剑贯穿。

兽人发出喉咙深处的咆哮,还未倒下,就被他一脚端出。

“守住阵地,不许后退!”

莱昂冷声喊道。

他的声音在混乱中依然清淅。

周围的士兵见他出现在前线,象是重新找回了旗帜。

莱昂拔出长剑,火光照着剑身上的血迹。

“以火为界,以血为誓一一守住阵地,一步不退!”

下一刻,前线士兵齐声应喊。

呐喊声压过了鼓声,压过了火焰的呼啸。

他们重新挺起盾,长枪在火光下排成枪林。

风吹动火焰,火舌沿着壕沟横卷而去。

黄昏时分,火光与暮色混在了一起,天与地都象被烧成了一片。

炮火的回音在平原上滚动,从早晨一直延续到现在,几乎没有过多停歇。

加伦要塞外侧的壕沟已经被鲜血填满,倒下的尸体堆成了不规则的土垒。

火油在泥水中漂浮,随着爆炸又被点燃,形成一层层翻滚的火浪。

兽人依旧在冲。

他们的身影被火光映得通红,汗与血混在一起,皮肤裂开,血气蒸腾。

没有号角,没有指挥,只有一股盲目的向前。

火炮一门门轮番开火,炮兵的耳朵被震得失聪,嘴角流着血。

炮口灼红,炮车的铁轮陷在泥中,士兵用撬棍硬生生把它抬起来,再度推向前方。

“—继续装填!”

炮兵指挥官的嗓音嘶哑,几乎被爆炸声吞没。

塔楼上的卡洛抓着石垛,望向远方。

整片平原都在颤。兽人的浪潮一层压一层,象是永远不会停。

莱昂没应声。

他的视线穿过浓烟,看着那片血色的汹涌浪潮。

传令兵跟跪着跑上城楼,浑身都是烟灰和血。

“元帅—一!”他嘶声喊着,几乎喘不过气来,“外营第七、第二营队·已全线后撤!壕沟被填平一—”

他还没说完,远处一声爆炸响彻天际。外侧的阵地被掀起的火浪吞没。

莱昂的披风被卷起,火光映在他的侧脸上。

“命令炮兵,继续掩护外营守军后撤。”他说。

“可炮兵阵地那边已经一”

“我说,继续。”

传令兵愣了一瞬,只得重重点头,跟跪地跑下塔梯。

城墙下方,士兵们正在将重伤者往后拖。有人没了下半身,还在断口处抓着地面爬行医师提着桶跑来跑去,桶里装的不是水,而是浑浊的血浆。

有人喊:“火油用尽了!”

另一人回:“把尸体推下去!别让他们踏上来!”

一名士兵抬头看向莱昂,嗓音发颤:“大人,他们不怕火—-我们再烧多少,都烧不完。”

莱昂沉默片刻,只道:“那就用长枪与盾牌去挡。”

他俯视着下方,火线被尸体填平,兽人踩着焦炭不停地向上冲。

他们的嘴里全是低沉的嘶吼,有的已经没了下巴,有的半个脸被火烧化,仍疯狂地往前挤。

卡洛望着这幅景象,喉结上下滚动,低声道:“他们根本不是在攻城——-他们象是在被什么驱着往前送死。”

莱昂没有回答。

火光映得他脸色苍白,盔甲上满是灰与血迹。

传令兵再次跑上来,嗓音嘶哑:“元帅,今日伤亡已经被初步统计一一”

他拿着羊皮卷,手在抖。

“外营至少三千七百人阵亡,轻重伤者四千以上。损失五门重炮,后方火油库存仅剩三分之一”

莱昂没有说话,只是在风中站着。

卡洛看着他,压低声音:“若是再这么打两日,我们就得退进城内了。”

莱昂没有回答,只是抬头望向灰暗的天。

天边的云层被火光映红,那红色象在流动,仿佛天空也在燃烧。

他低声道:“有联盟舰队的消息了吗?”

“还没有消息。”

莱昂缓缓吐出一口气,眼神仍盯着那片燃烧的平原。

炮声在远处回荡,间或传来一阵阵兽人的咆哮。

他忽然问:“你觉得,我们还能撑几日?”

卡洛沉默。

“若有休整的时间,或许还能撑三日。”他低声回答,“若兽人昼夜不停地这样进攻也许只有两日。”

莱昂的手在栏杆上缓缓收紧。

“那就三日。”

卡洛抬头:“什么意思?”

“我给他们三日。若三日内援军不至一—”他停顿了一下,语气极轻,“我们就撤进内城,彻底放弃外营防线。”

卡洛盯着他。

“可一旦放弃外营,要塞沦陷得只会更快。”

“我知道。”莱昂的声音很平静,“但再这样消耗下去,就没人可守了。”

他转过身,目光重新落向战场。

外营的火焰仍在燃烧,烈焰之中,兽人的影子一批又一批扑来,像无穷的浪潮。

“通知所有营队,”他说,“今晚不撤,阵地加固,不许有一人退后半步。”

“是。”

卡洛还想再说,却被一声震天的巨响打断,又一处炮兵阵地被炸翻,火光照亮整片城墙。

空气中弥漫着焦臭的烟。

莱昂抬眼,看着那片血色的天,喃喃道:

“他们的神在催他们死。那就让他们尽情死在这里。

他重新拔出佩剑,剑身上反射着火光,象一道在风中颤动的光。

一那光,连同燃烧的天,一起映在所有人的眼里。

夜,再一次临近。

但火光,没有半刻熄灭。

加伦要塞的火光彻夜燃烧,战斗已经进入了最激烈的白热化阶段。

而在数百里之外,一片漆黑的水面正被打破平静。

维尔顿河。

这条自王国腹地豌蜓而出的外流大河,在战火中失去了昔日的宁静。

河水混着灰烬与血色,带着焦臭的气息,顺流奔向远方的海口。

两岸的林木早已被战火烧成枯桩。

然而今夜,逆流而来的,是一支整装待发的庞大舰队。

黑暗中,百馀艘战船分列成阵。

梳杆高耸,帆索紧缚。

它们沿着维尔顿河逆流而上,桨声整齐。

甲板上,士兵们压低声音检查武器,弓弩手在夜里张弦。

“再往前三里,就是维尔顿。”

副官压低嗓音,在夜风里禀报。

旗舰“王冠之翼”号的甲板上,巴伦西亚的元帅奥雷尔伫立在船首。

他的目光穿过薄雾,注视着前方那座隐在夜色中的城市。

维尔顿一一昔日是王国的繁华都会,如今是兽人的后方重镇。

他们在这里屯粮、筑营,源源不断地向前线输送物资。

副官小声补充:“斥候来报,城北守备薄弱,南岸设有栈桥,但仅馀几百兽人守军。

他们的主力,应该全都在北边的赤戟平原。”

奥雷尔的目光未动。

“信号确认了吗?”

“确认。”副官低声答,“三次火光,间隔十二息。是约定好的暗号。”

沉默片刻,元帅伸手摘下手套。

冷风拂过他满是老伤的指节。

“—终于到了。”

他说这句话时,语气很轻,却透着疲惫。

副官在他身后轻声提醒:“若能占下维尔顿,兽人的补给线与退路便会全数切断。”

奥雷尔缓缓点头。

“加伦要塞那边的勇士在用生命争取时间,我们不能再拖延。”

他抬起头,朝远方的黑暗举起手。

“传我命令——全体舰队,备战。”

传令官立刻挥动信号旗。

旗语的影子在桅间闪铄,命令在舰列间迅速传递。

“第一批突击队,靠岸准备登陆!”

“第二批待命,随指令推进!”

“第三批一—火炮复盖准备!”

桨声随之齐动,战船开始加速。

河水翻起白沫,船首破浪。

士兵们俯身抓紧缆绳。

有人在祈祷,也有人只是默默检查武器。

雾气渐淡,维尔顿的轮廓浮现出来。

这是一座沿河而建的城池,城墙早已残破,港区的桩桥倾斜,。

偶尔可见几名兽人巡逻的黑影,手中火把在风里摇晃。

“距离一里。”副官低声道。

“确认登岸点。”

“北岸浅滩,水深不过半人。可以直接抢滩登陆。”

奥雷尔微微抬手。

“好。”

他回头看向身后的舰列。

百馀艘船正逆流而上,栀帆如林。

“命令各舰船一—登陆部队先行,目标港区。弓弩手与炮兵紧随其后,不许鸣鼓。”

“是!”

令旗迅速下达命令。

几息后,前列船只的火炮口被掀开。

随着一声短促的号令一“开火!”

轰一—!

炮声在河道间炸开,平静的夜色被撕裂。

火光照亮了维尔顿的城墙,炮弹坠入港口,掀起滚烫的浊浪。

兽人的巡逻队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被爆炸冲飞,火光在岸上连成一线。

奥雷尔抬起手。

“全军听令——

下一刻,他的手缓缓落下。

一登陆。”

铁锚松开,撸声震动。

河水被桨叶劈成一道道涌动的浪。

小艇一艘接一艘滑入河面。

士兵们跳上去,盔甲撞击作响。

奥雷尔站在船首,目光坚定。

“传令一—维尔顿港口,务必在黎明前夺下。”

“若遇任何抵抗一—就地歼灭。”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玄幻魔法小说相关阅读More+

神峰

厌笔萧生

蜀山双英传之宝儿

抱朴守一

名义:钟小艾也慌了

小游不回家

激荡1985:从卖蛋到首富

樊花似锦觅安李

逆位迷宫

彭湃

苟道慎行:系统带我捡漏诸天

辰河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