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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红色的光芒彻底消散了,只在空气中留下一点微弱的暖意,很快就被战场上原有的血腥和焦糊气味复盖。

莱昂怔怔地站在原地,任由那温暖的光芒拂过他的身体,驱散了他眉心的死亡寒意,却带不来丝毫暖意。

他眼睁睁看着父亲的身影在光芒中彻底消散,连同那柄“烈风之志”也化作点点流光,仿佛从未存在过。

没有泪水,没有哭喊。

只有一种空茫的寂静笼罩了他。

父亲用最极致的“自我毁灭”一一这种在亡灵绝对秩序看来最不可理喻、

最“无序”的行为,完成了对自己的最后守护。

燃烧的灵魂,决绝的背叛,以自身存在为代价换来他的生机。

亡灵战主消失了,只剩下一点飞灰随风而散。

周围突然变得很安静。

不是那种悄无声息的平静,而是从震耳欲聋的厮杀声中猛地抽离出来的死寂莱昂愣了几秒钟,才意识到这意味着什么一原本惨烈的战斗已经停下来了。

他抬起头,看向四周。

刚才还疯狂扑上来的骷髅和行尸,现在全都停住了动作,象是被同时冻住了一样。

它们眼框里的蓝火变得暗淡、茫然,不再盯着眼前的活人。

然后,毫无预兆地,它们开始转身,拖着残缺的身子,漫无目的地向各个方向散开。

没有嘶吼,没有秩序,就象退潮后留在沙滩上的积水,这里一滩,那里一洼,完全失去了方向。

战场上还活着的士兵们都懵了。

很多人还保持着举盾或挥剑的姿势,眼睁睁看着差点杀死自己的亡灵从身边蹒跚走过,仿佛他们根本不存在。

一个年轻士兵手里的剑“哐当”掉在地上,他都没去捡,只是呆呆地看着一只少了半条腿的骷髅慢吞吞地爬过一个坑。

“结————结束了?”

旁边一个靠着盾牌喘息的老兵喃喃道。

他脸上全是黑灰和凝固的血,眼神里没有劫后馀生的喜悦,只有被折磨太久后的麻木。

风还在吹,带着难闻的味道。

伤兵们的呻吟声开始断断续续地响起来,在这诡异的安静里显得特别清楚。

莱昂深吸了一口气。

他慢慢走到父亲死去的位置,蹲下身,从地上捡起了一块晶体。

东西不大,表面有点粗糙,摸着却有点温热,不象战场上该有的东西。

他把它紧紧攥在手心,棱角硌得掌心生疼。

这疼痛让他清醒了点。

他还活着。

父亲不在了,但他还活着。

莱昂站直身体,开始扫视着这片战场。

情况很糟。到处都是尸体,有人类的,也有亡灵的。

旗帜倒了,武器断了,冒着黑烟的破损辐重车歪在一边。

还能站着的士兵没多少了,而且个个带伤,茫然地站在原地,或者机械地检查着身边倒下的同伴是否还有呼吸。

他看到了罗德里克。

那个大个子靠在他的双刃战斧上,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像头刚犁完地的老牛。

他身上的盔甲已经被战友的血浸透了,脸色也很难看。

他看到莱昂望过来,勉强抬了抬下巴,算是打了招呼,连说话的力气似乎都没了。

他又看到了阿兰。

这个沉默的将军正在不远处,把一面染血的军旗轻轻盖在一具尸体上。

他的动作很慢,很仔细,好象在完成一件很重要的工作。

莱昂认出那尸体是阿兰的副官,一个老兵,总爱念叨他家里的小女儿。

就在这时,旁边突然爆发出一阵哭骂声。

“你为什么不拉他一把!你就在他旁边!你明明能拉他一把的!”

一个骼膊受了伤的年轻士兵正死死揪着另一个年纪大点的士兵的领子,一边哭一边吼,唾沫星子都喷到了对方脸上。

被揪住的士兵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眼神发直,只会重复:“我————我来不及————它们一下就把他拖走了————”

“废物!你就是个废物!”

年轻士兵几乎是在尖叫,情绪彻底失控。

“闹什么闹!”

罗德里克的声音响起。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用他没受伤的那只手,一把分开了两人。

他瞪着那个哭喊的年轻士兵,眼神很凶,但声音却带着一种疲惫:“有力气在这里嚎,不如去把那边还在动的骨头架子彻底敲碎!你兄弟死了,我的人也死了,大家都死了人!活着的,就得替死了的继续喘气!懂不懂?!”

年轻士兵被他吼得一缩,胸口剧烈起伏着,但没再骂了,只是瘫坐在地上,捂着脸呜呜地哭了起来。

被他指责的那个士兵也蹲了下去,把脸埋进了手里。

莱昂默默地看着,没有出声。

他知道罗德里克处理得对,现在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

他看到周围开始有士兵动起来了,互相帮忙包扎伤口,把还能动的同伴扶起来,默默地收拾着散落一地的武器。

一种劫后馀生的麻木秩序,正在慢慢恢复。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紧握的拳头,那块晶体还在手心里,传递着微弱的暖意。

他想起父亲最后说的话,想起那决绝的金色火焰。

他得做点什么。

他不能就这么站着。

莱昂开始慢慢往前走。

脚下很不好走,到处都是乱七八糟的东西—一裂开的盾牌、折断的长矛、看不出原样的杂物,还有黏糊糊的血泥,踩上去发出噗嗤噗嗤的声音。

他得小心地避开那些倒在地上的尸体,有的是他麾下的士兵,有的是亡灵的残骸,有时候都混在一起分不清了。

他看见一些让人心里发沉的画面。

有个年轻的弩手趴在地上,后背插着好几根骨箭,像只刺猬;

两个士兵紧紧靠在一起死了,一个的剑还插在另一个亡灵的眼框里;

还有个老兵至死都紧紧握着军旗,旗杆深深地扎进土里,那面破破烂烂的旗子还在风里轻轻飘着。

他看到罗德里克正靠在一辆被砸烂的补给车边上,用牙齿扯着一块布条,笨拙地给自己骼膊上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重新包扎。

血还在往外渗,把他整条手臂都染红了。

“操,真他妈的疼————”

罗德里克龇牙咧嘴地嘟囔着,抬头看见莱昂,扯出个难看的笑容。

“这帮骨头架子下手真狠。不过比起这个,”

他朝那些正在四散离开的亡灵歪了歪头,“刚才那到底是怎么回事?那金光————还有那个突然冒出来帮你挡刀的————呃————亡灵?”

他顿了一下,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说。

莱昂沉默了一下,拳头不自觉地握紧了,那块晶体在他手心硌得发痛。

“那是我父亲。”他声音很轻。

罗德里克包扎的动作停住了,眼睛瞪得老大:“你父亲?可他不是已经————”他没把话说完,但意思很明显。

他盯着莱昂看了好一会儿,最后重重地叹了口气,用没受伤的手拍了拍莱昂的肩膀,“不管怎么样————他救了咱们所有人。”

罗德里克沉默片刻,张了张嘴,似乎还想问点什么一一关于那不可思议的金光,但最终只是又叹了口气,把手收了回去。

“妈的,这事儿————等安定下来再说。”

他嘟囔着,转身一璃一拐地走向几个正在试图把一门陷在坑里的火炮拖出来的士兵,粗哑的嗓门很快又响了起来,指挥他们清理周边的尸体。

莱昂看着他的背影,目光随后缓缓扫过整个战场。

他手心里的晶体依旧散发着那股奇异的温热。

他开始继续走动,这次不再是漫无目的,而是带着一种沉静的观察。

他注意到,那些亡灵确实在退去,但方式很怪。

大部分就是傻愣愣地原地打转,或者漫无目的地往随便哪个方向瞎走。

可就在不远处,他看见一只骷髅慢吞吞地从一名正在给同伴包扎腿伤的士兵身旁走过,距离近得几乎要碰到,可它连头都没歪一下,就那么直愣愣地走了过去,好象那个活人根本不存在。

更远处,几个行尸正笨拙地绕开一辆烧得只剩架子的辎重车。

它们的动作僵硬得很,不象是故意要躲开,倒象是被东西挡住了,只能这么绕过去。

没有嘶吼,没有东张西望,就只是————走着。

“看它们那德行,”旁边一个靠着断矛才能站稳的老兵,沙哑地对身边的年轻士兵说,“跟丢了魂儿似的。”

那年轻士兵没说话,只是茫然地点点头,眼睛还带着劫后馀生的空洞。

莱昂心里模糊的想法渐渐清淅了。

他停下脚步,低头看了看掌心那块粗糙的晶体。

父亲最后对抗的,恐怕不只是那个战主的力量,更是那股在背后驱动这无数亡灵的冰冷意志。

现在随着战主的死去,牵线的绳子好象断了,这些木偶就只剩下原地发呆的份儿。

真正的麻烦,从来不是这些数不清的骨头和烂肉,而是让它们动起来的那只手。

就在这时,阿兰走了过来。

他的状态比罗德里克看起来好点,至少站得稳,但盔甲上的血污同样显眼。

“军团长,”阿兰的声音不高,带着疲惫,“我粗略看了一下,情况————很不好。”

罗德里克也拖着腿挪了回来,听到这句,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废话,能好得了吗?老子带出来的人,现在能站着的不到一半!这他娘的叫什么事!”

阿兰没接他的话,继续对莱昂说,语气平稳但沉重:“我大概转了一圈。活着的,或许只剩一半左右了,甚至有可能还不到一半。重伤员多得根本没法仔细数,躺的到处都是。至于轻伤的?基本上还能动的,身上都多少挂了彩。”

他顿了顿,指了指远处还在冒烟的地方:“火炮阵地差不多全毁了,我看到的就没几门完整的。炮弹更是别提,能找到几颗算不错。火油早用光了,箭矢倒是能从地上和————尸体上回收点,但完好的不多,很多都断了。”

他最后补充道,眉头紧锁:“最麻烦的是药品。以伤员数量来估计,我们的药物根本不够用。现在很多人只能用从————从还算干净的尸体衣服上撕下来的布条,给活人包扎。很多兄弟,可能就因为一点本来能治的伤,也会因为缺少药物而撑不住。”

莱昂静静地听着。

他看着周围,士兵们确实在动,但动作缓慢,眼神麻木。

有人在用破盾牌和马车木头堆成简单的矮墙,有人在把散落的长矛与剑收集起来,还有几个士兵正一脸愁容地在翻找还能吃的粮食袋。

他深吸了一口气,空气中混杂的焦臭味让人喉咙发紧。

“传令下去,”莱昂开口道。

“全军就地休整,利用一切能找到的东西,构筑简易防线。”

罗德里克一听就急了:“在这儿?!这鬼地方还能待?谁知道那些鬼东西会不会又突然扑上来!”

“伤员太多了,”莱昂看向他,语气冷静地解释道,“现在带着他们走,路上一颠簸,不知道要死多少。而且你看,”

他抬手指向那些依旧在茫然徘徊的亡灵,“它们现在这样子,不象会主动攻击。我们需要时间喘口气,处理伤员,也要看看情况。”

阿兰点了点头,立刻明白了莱昂的考量:“明白了。我马上去安排人手,设置岗哨,把防线组织起来。”

他说完便转过身,快步走向一群正在休息的士兵,开始下达指令。

罗德里克看着阿兰的背影,又看了看莱昂,最终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唉,元帅,你说得对————现在走,确实跟扔下弟兄们等死差不多。”

他也转身,朝着另一群士兵吼道:“都别愣着了!听见军团长的话没?能动弹的都给老子动起来!把那些破车烂木头都堆到这边来!”

士兵们在他的吼声下,动作似乎加快了一些。

莱昂默默地看着这一切,然后转身,走向旁边一处稍微高点的土坡。

他需要看得更远一点。

夕阳的馀晖象一层稀薄的铜粉,勉强涂抹在尸横遍野的战场上,却带不来丝毫暖意。

莱昂站在土坡上,目光越过那些忙碌着搭建简易工事的士兵,投向更远处。

那些亡灵的动向越来越明显了。

大部分依旧是无头苍蝇般乱转,但在战场的边缘,他能看到一些小股的亡灵一十几只一群,或者几十只一伙—它们眼中的魂火似乎比其他的要稳定些,行进的方向也明确得多,都是朝着北方,缓慢但坚定地移动,象是一条条汇向主干道的溪流。

“看出点什么了?”阿兰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也走上了坡顶,顺着莱昂的目光望去,眉头立刻锁紧了,“它们————这是在往北边去?”

“恩。”莱昂应了一声,声音低沉,“象不像收到了新的指令?散兵游勇开始重新集结了。”

阿兰沉默了片刻,消化着这个不祥的预感:“如果真是这样————那控制它们的东西”,并没有因为那头亡灵兽人的死而消失。只是————换了个方式,或者,有更上位的存在在重新接管。”

“可能我们干掉的,只是个先锋官,或者一个————局域指挥官。”

莱昂的拳头微微握紧,“干掉了它,这片局域的亡灵暂时乱了套,但那个真正的源头还在。它可以再派一个,或者无数个过来。”

这个推断让两人之间的气氛都沉重了几分。

如果亡灵之灾是这么一个可以不断“修复”和“补充”的系统,那么凡人军队的奋战,意义何在?

罗德里克的大嗓门打破了凝重的气氛,他吭哧吭哧地爬上坡顶,被牵动的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总算弄出点样子了。防线大概齐能围一圈,就是到处是窟窿。哨位也安排好了,我让他们眼睛都放亮点儿!”

他顺着莱昂和阿兰的目光看去,也注意到了那些北向而去的小股亡灵,脸色顿时更难看了:“这是什么?!它们这是要回去叫人?”

“恐怕不是叫人,”阿兰沉声道,“是去汇合。去另一个,或者很多个上级亡灵”那里。”

众人沉默不语。

夜幕降临,最后的日光消失在地平线下,气温骤降。

战场上燃起了一些篝火,用的是破损的推车和实在不能用的盾牌木料。

火光摇曳,映照着一张张疲惫麻木又惊魂未定的面庞。

伤兵们的呻吟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更加清淅。

莱昂走下山坡,罗德里克和阿兰跟在他身后。

他们路过临时划出的伤兵区,浓重的血腥味和伤口腐烂的气味混杂在一起,令人作呕。

几名随军医师满头大汗,在火把的光线下,用烧红的匕首给一个士兵掉腐肉,那士兵咬着一根木棍,喉咙里发出呜咽,身体剧烈地颤斗着。

罗德里克别过头去,低声骂了一句。阿兰的嘴唇抿得更紧了。

莱昂在一处相对僻静的地方停下了脚步。

这里离后方的营地有点距离,说话不容易被听去。

篝火的光亮到这里已经变得微弱,三人的脸在昏暗中显得有些模糊。

“我叫你们来,”莱昂开口,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很清淅,“是有件事要告诉你们。”

罗德里克和阿兰都看向他。

“我要北上前往诺德海姆,明天就走。”莱昂平静地说道。

“北上?诺德海姆?就在明天?”罗德里克的声音猛地拔高,在夜里显得格外突兀。

下一刻,他立刻压低了声音,但里面的震惊和不解丝毫未减,“你疯了?现在?去北边干什么?我们不是来支持南境的吗?何况北边不是亡灵的老巢吗?你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莱昂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罗德里克,我们第七军团,算上南境的光复军,算上王都留守的士兵,算上所有贵族的私兵,整个王国,能拉出多少象样的军队?”

罗德里克被问得一怔,挠了挠头:“这个————撑死————二三十万顶天了吧?

“就算三十万。”莱昂继续问,“我们今天的火力配置,算是什么水平?”

“顶尖的!”罗德里克这点很肯定,“咱们的火炮数量和配置,在整个王国各大军团中都是最好的!”

“那我们整整五万多人,配上这些顶尖的装备,面对今天这股百万规模的亡灵海,打赢了吗?”莱昂的声音依旧平静。

罗德里克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最后颓然地摇了摇头。

阿兰在一旁沉默着,眼神闪铄,似乎明白了莱昂想说什么。

“我们没赢。”莱昂替他说了出来,“我们只是侥幸没被全歼。”

他自嘲一笑。

“而且,象这样的亡灵,整个王国还有多少?整个大陆上有多少?一千万?

甚至更多?”

他顿了顿,让这个数字沉入两人的心底,“我们今天干掉了一个统领军队的上级亡灵,但可能很快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即使我们用整个王国的军队去填,用光所有的火药和钢铁,能杀掉多少亡灵?一百万?还是两百万?”

莱昂顿了顿,直视着罗德里克和阿兰,继续说道:“即使我们再怎么奋战厮杀,我也可以肯定一件事情:即使我们的勇士全部战死,最多也只能杀死这些亡灵中微不足道的一小部分。”

他抬起手摊开,那块晶体泛着温润的光泽。

“答案不在战场上,至少不完全在。我们杀不完它们。必须有人去根源上找解决的办法。”

阿兰终于开口,声音干涩:“所以你要去————找那个根源”?”

“是。”莱昂的回答很简单。

“你需要带多少人?”阿兰问到了关键,“我派我的亲卫队跟你去。”

“不行。”莱昂立刻否决,“就我一个。”

“你他妈开什么玩笑!”罗德里克又急了,“一个人?你根本到不了诺德海姆!虽然现在我们周围这些游荡的亡灵是不攻击了,但天知道北边还有什么鬼东西!”

“人越多,目标越大,越容易引起注意。”莱昂解释,“而且,我不想再造成不必要的牺牲,军团需要每一个能战斗的人。你们留下来,任务更重。”

他看向两人,目光在昏暗中显得异常锐利:“第七军团,从现在开始,由你们两人共同指挥。”

罗德里克还想争辩,阿兰却伸手按住了他的骼膊。

莱昂继续说道:“你们的任务是:守住这里,尽一切可能救治伤员,恢复士兵的体力和士气。把这里发生的一切,把我们看到的、推断的,尽可能详细地记录下来。如果————”

他停顿了一下,“如果一个月后,我没有回来,也没有任何消息传回。那你们就不要等了。自行判断情况,决定下一步行动。是继续固守,还是尝试突围撤回王都,由你们决定。”

话说到这里,已经交代完了。

莱昂不再多言,他只是看了一眼那片在夜色中沉寂的战场。

那些微弱的篝火像垂死者最后的呼吸,在无边的黑暗中明明灭灭。

父亲所化的晶体在他掌心安静地散发着馀温,仿佛一个无声的承诺。

“我会在明天黎明时分出发。”

莱昂的声音很轻。

他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走向临时搭建的指挥帐篷。

留下罗德里克还想说什么,却被阿兰轻轻拉住。

“相信军团长的决定。”

阿兰低声道,目光追随着莱昂的身影而去。

今夜还很漫长。

莱昂在简陋的行军床边坐下,将那块晶体举到眼前。

微弱的光芒在帐篷内摇曳,映照着他坚毅的脸庞。

他需要这几个小时来整理思绪,为明天的征程做准备。

北方,亡灵之海的源头正等待着他。

帐篷外,罗德里克终于忍不住低声咒骂:“这该死的世道————”

阿兰只是沉默地望着北方漆黑的夜空,握着剑柄的手指被捏得发白。

黎明即将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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