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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今安感到一阵绝望。
难道刚逃出生天，就要因为买不起一罐破饮料而被这莫明其妙的系统惩罚弄死？
他焦躁地拍打着售货机，试图查找任何可能的机会。
就在这时，脑机接口又弹出一条新的gg，比之前的更加花哨闪铄：
【摇一摇惊喜时刻！晃动老k售货机，即刻有机会获得免单优惠！快来尝试吧！】
若是平时，他绝对会认为这是某种拙劣的促销陷阱。
但此刻，结合之前那救命的提示，他脑子里闪过一个荒谬的念头：这鬼东西，难道是在帮我？
他环顾四周，确认没人注意，然后用尽全身力气，猛地晃动那台老旧的售货机。
售货机发出巨大令人牙酸的钢铁呻吟声。
“哐当！哐当！”
几声巨响后，不仅那罐黑牛咣当一声掉进了取货口，随之掉出来的，还有一个巴掌大小，用黑色绝缘胶布缠得严严实实的扁平物体。
【叮！任务完成。】
【奖励：50信用点已发放至您的匿名电子账户。。】
脑机接口的提示变得前所未有的简洁清淅。
同时，那罐能量饮料和那个意外的“赠品”静静地躺在取货槽里。
顾今安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几乎虚脱。
他拿出那罐冰凉的黑牛，尤豫了一下，又将那个意外的黑色包裹迅速塞进裤袋。
它的触感坚硬，边缘锐利。
他拉开易拉罐，仰头灌下那口感古怪、充满化学合成味道的能量饮料。
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稍微压下了些许恐慌和疲惫。
但他不敢久留，慈善联盟的人还在附近，而且这个街区的危险远不止他们。
他转身准备离开，思考着下一步该怎么办。？
这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世界？
对于这些，他一无所知。
就在这时，脑机接口再次毫无征兆地活跃起来。
这一次，没有烦人的gg，屏幕中央只浮现出一行不断闪铄的、黑色的系统字体：
【警告：检测到非法数据包—零点。
【来源：老k售货机。】
【状态：已触发。】
【信号已被标记。】
【追踪程序激活倒计时：5:59。】
顾今安的动作瞬间僵住，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他猛地摸向裤袋里那个坚硬的物体。
非法数据包？被标记？追踪？
他意识到，那根本不是赠品。
他刚刚从一台售货机里，摇出了一个能要他命的麻烦。
而此时，倒计时还在冰冷的跳动着。
【5:58】
【5:57】
……
“操！”
他低吼一声，几乎是本能地，猛地转身，不再有丝毫尤豫，一头扎进旁边更阴暗，堆满废弃货柜的巷道深处。
高跟靴踩在满是油污和水渍的地面上，发出急促而凌乱的哒”声，在狭窄的空间里回荡，放大著他内心的恐慌。
冰冷带着铁锈和化学废料气味的空气猛地灌入他的肺部，刺得他喉咙生疼，却也让他混乱的大脑稍微清醒了一点。
那台该死的售货机就是个陷阱！
那个摇一摇的gg就是诱饵！
无数念头如同沸腾的泡沫在他脑海中翻涌，但此刻他根本没有时间去梳理。
他凭借着之前完成接口任务时对这片局域的模糊记忆，在迷宫般的后巷里左冲右突。
头顶巨大的全息gg牌投射下的斑烂光芒偶尔划过他的脸庞，映出一张苍白、惊惶的脸。
两侧是高耸的、冰冷的金属墙壁，上面涂满了意义不明的荧光涂鸦和非法接入数据埠的痕迹。
他的脑机接口似乎也因为他的极度紧张和剧烈运动而变得更加活跃。
【铁蝎帮招新！待遇优厚，提供基础义体改装！】
【清仓甩卖！二手肾源，型号齐全，即插即用！】
【警剔网络诈骗！谨防虚假中奖信息！】
垃圾信息依旧源源不断地弹出，干扰着他的视线，但他此刻却从中拼命地搜寻着任何可能有用的东西。
他甚至希望能再弹出一条象之前那样的救命提示。
可惜，并没有任何有效信息。
有的只有那令人烦躁的gg和毫无意义的推销。
【4:31】
【4:30】
……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压迫感越来越强。
他甚至能幻听到身后传来追踪者的脚步声，虽然回头望去只有一片空洞的黑暗和远处传来的城市噪音。
就在他冲过一个堆满报废芯片的角落时，视野边缘的一条极其不起眼的，滚动极快的灰色文本吸引了他的注意。
它混杂在一堆感官超梦的gg里，几乎一闪而过。
【…临时管制…第七区与第八区交界…清道夫…活动…建议绕行…】
清道夫！
顾今安心里猛地一沉。
他听说过这名字，在原主的记忆碎片里，那是企业下属的垃圾处理部队的俗称，负责清理城市的不稳定因素，手段残酷高效。
他们通常只在特定局域执行清扫任务，但一旦出现，就意味着极高的危险。
他立刻改变方向，朝着另一条更狭窄、散发着浓烈尿骚味和机油味的小巷钻去。
这条巷子阴暗潮湿，头顶密密麻麻的交错着各种管线和不明的滴漏液体。
【3:15】
【3:14】
就在他以为暂时甩脱了某种无形追踪的刹那，一阵极其细微的嗡声从他头顶掠过。
他猛地抬头，心脏几乎跳出胸腔。
只见一台只有蜂鸟大小，通体漆黑到几乎融入夜色的微型无人机，正无声无息地悬停在他斜上方不远处。
它底部一颗暗红色的光学传感器，如同冷漠的眼睛，牢牢地锁定了他。
被发现了！
根本来不及思考，顾今安猛地向旁边一扑，狼狈地滚入一堆废弃的软质缓冲材料后面。
咻——！
一道灼热的红色激光束几乎擦着他的头皮射在他刚才站立的位置，在地面上留下一个微微冒烟的小洞，空气中瞬间弥漫开一股刺鼻的焦糊味。
企业旗下的清洁工来得太快了！
【警告：检测到敌对武器锁定，建议立即规避！】
脑机接口终于干了一件正事，弹出了鲜红的警告提示，但在这生死关头，这提示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无人机调整着角度，传感器再次对准了他藏身的方向。
完了！
顾今安紧紧攥着口袋里那个惹祸的数据包，指尖因为用力而发白，绝望的情绪如同冰冷的潮水般涌上心头。
他才刚来到这个该死的世界，就要这样莫明其妙地死在一台无人机手下？
咔嚓！
就在此时，一声清脆的声响，象是某种精密仪器短路爆裂的响声从头顶传来。
紧接着，那台杀气腾腾的微型无人机猛地冒出一股细小的黑烟，暗红色的光学传感器瞬间黯淡下去。
整个机体失去控制，歪歪扭扭地撞在旁边的金属墙壁上，迸溅出几颗火星，然后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顾今安呆愣片刻，惊魂未定地从废弃物后面探出头，难以置信地看着那台冒着黑烟的报废无人机。
这是……
他快速地扫视着周围，巷子依旧阴暗寂静，只有远处传来的模糊的霓虹喧嚣和头顶管线的滴水声。
“嘿，菜鸟，看够了吗？”
一个略显沙哑，带着几分戏谑和懒散的女声，突然从他侧后方的一处阴影里传来。
顾今安如同受惊的兔子般猛地转身，背脊紧紧贴住冰冷的墙壁，心脏再次狂跳起来。
只见从那片阴影中，缓缓走出一个身影。
女子个子高挑，身形矫健，穿着一身看起来颇有些年头，缝缝补补的深色皮质外套，下身是实用的工装裤和一双磨损严重的战术靴。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脸上戴着一副造型夸张，复盖了半张脸的电子目镜，镜片上正有淡蓝色的数据流如同瀑布般飞速刷落。
她的左手并非血肉，而是一只闪铄着金属冷光的机械义手，手指正灵活地把玩着一个小巧，类似信号干扰器的设备。
她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玩味的笑容，上下打量着如同惊弓之鸟的顾今安。
“运气不错嘛，再晚上零点几秒，你的脑袋就要开个洞了。”
她晃了晃手中的干扰器，发出轻微的电流嗡鸣声。
“不过，能被清道夫的猎蜂无人机盯上，还触发了零点协议的追踪…”
“你小子究竟捅了什么大篓子？”
顾今安紧张地盯着她，没有回答。
在这个完全陌生，危机四伏的世界，他无法判断眼前这个突然出现，身手不凡的女人是敌是友。
他裤袋里的手，依旧死死地握着那个烫手的山芋。
女人见他不答，也不在意，目光似乎通过那副电子目镜，落在他装着数据源的口袋位置。
“啧，警剔性还挺高。”
她轻笑一声：“不过，我对你兜里那个惹麻烦的东西没兴趣，至少现在没太大兴趣。”
“我只是好奇，哪个不要命的家伙，敢在老k的售货机里摇出这种东西，而且……”
她的话音未落，顾今安的脑机接口象是终于反应过来，再次疯狂地弹出提示。
这一次不再是gg，而是一连串快速闪过的、让人心悸的警报：
【警告：检测到多重追踪信号源接近！】
【信号类型：企业安全网络（加密）、未知私人信号（高强度）、……】
【危险等级：极高！】
【建议：立即脱离当前局域！】
同时，那冰冷的倒计时依旧在持续：
【2:01】
【2:0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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