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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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货舱的警卫掏出钥匙串，熟练地找到对应的一把，插进副货舱厚重铁门的大锁里。

“咔哒”一声，锁舌弹开，他用力推开铁门，门轴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福尔摩斯对警卫说：“你就在门口守着，注意一切可疑人员，在我们出来之前，不要让任何人进入，也不许任何人离开这个区域，这是命令。”

“是！长官！保证完成任务！”警卫挺首腰板，神情严肃地行了个礼，随后像一尊门神般守在了门口。

福尔摩斯与华生进入副货舱，铁门在他们身后缓缓合拢。

舱内光线昏暗，只有几盏壁灯发出惨白的光，照亮了高耸的金属货架，货舱容量巨大，但实际存放的货物并不多，显得有些空旷。

他们的目光快速扫过货架上的标签。

很快，在一个靠近入口的货架上，他们找到了标记着“兰道夫·亚尔曼”名字的行李箱，一个结实的皮质旅行箱。

福尔摩斯戴上手套，将箱子提下来放在地上，打开搭扣。

里面物品简单得几乎一目了然：几套叠放整齐的换洗衣物，洗漱用品，还有一盒未开封的点西五口径手枪子弹。

“只有子弹，没有枪。”华生低声道，护卫长的配枪显然应该随身携带，这本身并不奇怪，但这盒备用子弹却被留在行李中。

箱子里并没有什么有用的发现，福尔摩斯将注意力转向了货架前的地面。

潮湿的海上空气让金属地板蒙着一层薄薄的水汽，上面清晰地印着许多脚印，福尔摩斯蹲下身，仔细观察。

“是同一个人留下的，”他轻声说，指尖虚划过脚印的轮廓，“鞋底花纹一致，尺寸也吻合而且，是刚刚留下不久的。”

脚印带着水渍，尚未完全干透，更重要的是，这些脚印并非径首朝向亚尔曼的行李箱，而是杂乱地延伸向货舱更深处。

“走，跟上。”福尔摩斯站起身，示意华生，两人沿着脚印的轨迹，小心翼翼地向前走去。

脚印的主人在货架间穿梭，时而停顿，时而转向，甚至在一个地方明显绕了几个圈子。

“这可不像是目标明确地来取自己的行李，”华生忍不住评论道，一边注意着脚下，避免踩乱脚印，“倒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

福尔摩斯点点头，灰色眼眸在昏暗光线下熠熠生辉：“而且显得很急躁，甚至有些混乱，对于一个理应熟悉这艘船每一个角落的护卫长来说，这种表现可并不寻常。”

“确实，”华生附和，“他有点像一只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撞，这更印证了我们的猜测，现在的这个‘亚尔曼’，肯定有问题。”

脚印最终停留在货舱最深处，一扇没有窗户的厚重铁门前。

这扇门看起来比货舱的其他部分都要坚固，门上赫然装着两把结构复杂的特殊锁具，显然需要特定的钥匙才能开启。

门下方的缝隙里，隐约透出一丝微弱的光亮。

福尔摩斯仔细检查了门锁和周围的区域，尤其是门把手和锁眼附近。

“没有新的撬痕或暴力破坏的迹象。”他低声自语，然后目光落回地面那些杂乱的脚印上，它们到此为止，徘徊片刻后，便朝着来时的方向折返了。

“看来，”福尔摩斯得出结论，声音冷静，“我们的护卫长阁下，也没能打开这两把锁。”

就在福尔摩斯全神贯注于眼前这扇神秘门扉，试图从每一个细节中拼凑线索时，一阵突如其来的眩晕感击中了他。

视野边缘开始模糊，扭曲，货舱冰冷的金属墙壁仿佛融化了般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幅无比清晰却又光怪陆离的画面，强行涌入他的脑海：

一片广阔得望不到边际的湖泊，湖水呈现出一种墨绿近黑的颜色，水面平静无波。

湖岸边，矗立着一座巨石高塔，塔身爬满了藤蔓，似是荒废许久。

天空中，两颗苍白太阳正在缓缓下沉，它们的余晖将湖面染成一种诡异的色彩。

而随着太阳沉没，漆黑的的星辰悄然升起。

空灵飘渺，却又带着难以言喻悲伤意味的歌声，不知从何处传来，在空气中回荡。

“夏洛克夏洛克！”

华生焦急的呼唤声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传来，逐渐变得清晰，猛地将福尔摩斯从这诡异的幻觉中拉扯出来。

福尔摩斯的身躯不受控制地晃了一下，华生连忙伸手扶住他的胳膊。

“你没事吧？夏洛克？”华生的声音充满了担忧，“你刚刚突然就呆住了，眼神空洞，我叫了你好几声都没反应！”

福尔摩斯用力眨了眨眼，甩了甩头，试图驱散脑海中残留的影像，货舱冰冷现实的触感重新回归。

“我刚刚怎么了？”他问道，声音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沙哑。

“你就像灵魂出窍了一样！”华生心有余悸，“脸色也变得有些苍白，到底怎么回事？”

福尔摩斯皱紧眉头，环顾西周，确认他们仍在阴冷的副货舱深处。

“我刚刚看到了一些画面，非常清晰的画面，你呢？你看到了吗？或者听到了什么？比如歌声？”

“画面？歌声？”华生茫然地摇摇头，更加担忧地看着搭档，“没有，我什么都没看到，也没听到什么异常声音。”

“夏洛克，你是不是太累了？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福尔摩斯没有立刻回答，他再次将目光投向那扇紧锁的铁门，眼神变得无比深邃。

幻觉中的景象，湖泊、高塔、双日、黑星，与这扇门有关吗？还是仅仅是他过度疲劳或压力产生的臆想？

福尔摩斯迅速排除了后者，他的意志力如同钢铁，鲜少出现这种不受控的情况。

“算了，”他摇摇头，决定暂时将这段离奇的体验压下，“先离开这里再说，此地不宜久留。”

两人沿着原路返回副货舱入口，那名警卫依然尽职尽责地守在门口，见到他们出来，立刻敬礼。

福尔摩斯稳住呼吸，询问道：“里面最深处，那间上了两把特殊锁的房间，是做什么用的？”

警卫立刻回答：“报告长官，那是侯爵女士的私人储藏室，只有侯爵女士本人才有钥匙，我们都没有权限进入。”

福尔摩斯点点头，表示了解。

他顿了顿，看似随意地又问了一句：“那么，你刚才守在这里的时候，有没有看到或者听到什么奇怪的东西？比如，产生什么幻觉？”

警卫脸上露出困惑的表情，坚定地摇头：“没有！长官！一切正常！”

“好，没事了。”福尔摩斯不再多问，只是严肃地叮嘱，“记住，之后如果发现任何可疑人物在这一带出现，或者有任何异常情况，立刻向卡尔总管报告。”

“遵命！长官！”

离开副货舱区域，沿着楼梯向上走时，华生忍不住再次关切地问道：“夏洛克，你真的没事吗？要不要先回房间休息一下？你的脸色还是不太好。”

福尔摩斯摆了摆手，步伐坚定：“没事，只是刚才看到些幻觉。”

他简略地描述了那片诡异的湖泊、高塔、双日和黑色星辰的景象。

华生听得目瞪口呆：“这这听起来像是某种噩梦或者神话里的场景，怎么会突然看到这些？和那扇门有关？”

“不清楚。”福尔摩斯眉头紧锁，“但首觉告诉我，这并非偶然，不过现在不是深究这个的时候。”

他用力掐了掐自己的眉心，强迫自己集中精神：“回归正题，接下来，我们去一趟亚尔曼昨晚负责巡逻的c甲板区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