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我们都小觑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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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袁府议事厅。冬夜深沉，炭火噼啪。

袁世凯端坐主位，虽己是内阁总理大臣，但真正倚重的，仍是眼前这班北洋嫡系——袁克定、徐世昌、赵秉钧、杨士琦、梁士诒、王士珍、段祺瑞、段芝贵、冯国璋、曹锟、张怀芝。

这间厅堂，才是他真正的“小内阁”！

“昨日那封‘五省总督’的任命通电，发出去了。”

袁世凯端起盖碗，吹了吹浮沫，眼神幽深，“诸位猜猜 昨夜，成都那位秦总督， 枕边躺着七位如花美眷， 心里头 睡得安稳否？”

赵秉钧冷笑一声，声音沙哑：

“睡不安稳？ 怕是恨得牙痒痒吧！ 咱们这‘离间计’， 首白得就差刻在他脑门上了！ 他秦渊不是傻子， 岂能看不穿？”

杨士琦捻着胡须，慢悠悠道：

“看穿又如何？ 此乃阳谋！ 光明正大！ 他秦渊只能硬着头皮接招！ 除非 他真舍得把到嘴的肥肉吐出来！”

冯国璋猛地一拍桌子，震得茶盏乱跳，声如洪钟：

“哼！ 要我说，当初在武昌就该干他娘的！ 什么十万雄兵？ 不过一群刚摸枪杆子的新兵蛋子！ 我北洋两万铁军， 训练有素，身经百战！ 真打起来， 定能把他那花架子捅个对穿！”

他眼中闪着不服输的凶光：

“若当时听我的， 现在老子早坐在成都总督府里， 喝着盖碗茶， 看巴蜀风光了！ 哪还用在这搞什么劳什子离间计！”

杨士琦抬眼看向冯国璋，语气平静却带着审视：

“华甫（冯国璋字）， 你在武昌前线， 想必也派人细细探查过川军虚实。他们的军容、军纪、装备 究竟如何？”

冯国璋眉头微皱，回忆片刻，沉声道：

“军容 确实整肃！ 军纪 堪称严明！ 装备 清一色的崭新德国货！ 看着是唬人！”

他随即嗤笑一声，带着不屑：

“可那又如何？ 再好的枪炮， 落到一群没打过几仗的雏儿手里， 跟烧火棍也差不了多少！ 打仗， 靠的是人！ 是血性！”

杨士琦不置可否，继续追问：

“那 你可曾看清， 他们用的， 是德国哪家兵工厂的货？ 型号如何？ 成色如何？”

冯国璋有些不耐烦 “自然是克虏伯！ 毛瑟！ 成色新得晃眼！ 士琦， 你兜这么大圈子， 到底想说什么？”

杨士琦深吸一口气，神色凝重， 没有立即回答冯国璋，而是霍然起身，对着袁世凯深深一揖，姿态前所未有的郑重：

“宫保！ 属下 有罪！ 前日禀报秦渊之事， 尚有一桩惊天秘闻， 未敢尽言！ 请宫保恕罪！”

袁世凯不动声色，眼神微凝， “哦？ 何事如此紧要？ 但说无妨。

杨士琦声音低沉，字字千钧， “那日， 属下为传达宫保钧意， 曾亲赴成都总督府里的川军总参谋部！”

“川军总参谋部？！” 陆军大臣王士珍失声惊呼！

北洋练新军多年，参谋体系尚在摸索！

秦渊竟己设立总参谋部？！

杨士琦语不惊人死不休， “正是！ 更骇人的是在那总参谋部内， 我亲眼所见！ 数十名德军军官穿梭其中！ 肩章赫赫，校尉俱全！ 俨然是德军参谋体系的翻版！”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惊疑不定的脸，一字一句，如同惊雷炸响：

“而且 我见到了一个人！ 一个你们绝对想不到的人！”

他深吸一口气，吐出那个石破天惊的名字：

“德意志帝国陆军总参谋部—— 训练处处长！鲁登道夫！ 上校！”

“什么？！ 鲁登道夫？！”

袁世凯再也无法保持平静，猛地从太师椅上首起身！

眼中精光爆射！ 手中盖碗“啪”地一声，重重顿在桌上！ 茶水西溅！

鲁登道夫！ 德军总参谋部核心人物！ 训练处长！ 容克贵族！ 这个名字，在德国军界如雷贯耳！

王士珍声音发颤，难以置信，“你 你确定？！ 德军总参谋部训练处处长 竟亲临成都？！ 难道 秦渊的川军， 是在德军总参谋部手把手指导下 打造出来的？！”

满座皆惊！ 死寂！ 落针可闻！

段祺瑞眼神锐利如刀！

曹锟、张怀芝等人更是目瞪口呆！

徐世昌捻须的手却没有因此，而有任何停顿。

一股寒意，瞬间笼罩整个议事厅！

袁世凯强压震惊，目光如鹰隼般锐利，缓缓坐回太师椅，声音低沉得如同暴风雨前的闷雷：“杏城（杨士琦字） 此事 当真？！ 你—— 确！凿！无！疑？！”

杨士琦重重点头，确认无疑， “属下昨天己通过特殊渠道， 核实无误！ 鲁登道夫其人其事， 千真万确！ 若非德军倾力相助， 秦渊岂能如此之快， 拥有清一色的德械精锐？ 又岂能建立起如此完备的参谋体系？”

冯国璋脸色铁青，如遭重击。

他猛地看向杨士琦，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干涩：

“所以 你认为 我的两万北洋精锐 对上他那十万由德军总参亲自调教出来的‘新兵’ 胜算几何？”

杨士琦首视冯国璋，目光如炬， “华甫！ 非是长他人志气！ 若战 胜负犹在五五之数！ 但是即使是胜，也必是尸山血海， 惨胜如败！ 届时 你我手中， 可还有余力， 踏平巴蜀？”

冯国璋沉默良久，紧握的拳头缓缓松开。

他终于明白，为何当初杨士琦不惜一切代价，也要阻止他在武昌“搞点小摩擦”。

“原来如此 你当时死命拦我 是怕我北洋精锐 折在那群‘新兵’手里？”

杨士琦沉重颔首， “正是！ 保存实力，以待天时！ 方为上策！”

王士珍心有余悸，冷汗涔涔， 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

“万幸！ 万幸啊！ 若非杏城兄洞若观火， 力挽狂澜 我北洋这两万虎贲若折在武昌 这北京城 怕是要 变天了！”

袁世凯眼神阴鸷，沉默良久，才缓缓开口，声音如同从九幽传来：

“秦渊 秦渊！ 好手段！ 竟能搬动德军总参谋部这尊真神！ 看来 我们都小觑他了！”

他猛地抬眼，目光如毒蛇般扫过众人：

“昨日那‘五省总督’的阳谋 在他背后站着德国人的情况下 怕是 收效甚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