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皇帝画饼,钟会图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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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时大司农掌租税盐铁收支、劝农等,到如今,财政收支转由尚书台管辖,大司农的工作重心转为农事,属于名副其实。
当曹璜抵达大司农府时,只见大司农虞松领着属官站在门外。
虞松的用心值得考虑。
到底是想拍皇帝马屁还是想塑造皇帝“好大喜功滋扰百官”的形象呢?
曹璜落车,接受行礼。
“诸君免礼。”曹璜说道。
诸人起身,曹璜发现有些人在偷偷看他,笑着说道:“皇天在上,世人皆可直视,朕为天子,诸君亦可直视,无妨。”
“谢陛下。”
诸人道谢,壮着胆子看向皇帝
帅。
不知道是不是帝位的加持,总感觉皇帝容颜堪称当世无双。
其实曹璜也觉得自己挺帅的,大概也就比后世的读者老爷们差一些。
看着诸人好奇中夹杂着热切的目光,曹璜忽然悟了。
天子,天下至尊,不论是不是傀儡,对大多数人来说都是需要拥戴的对象,所以曹髦在麾下被杀散后自称天子亲自冲锋,单人杀得司马昭军队节节败退。
天子天然拥有人心。
“诸君。”曹璜说道:“世人皆曰大司农职权日衰,朕以为谬!民以食为本,国无农不稳,欲求国泰民安,必使农桑兴盛。
太祖行屯田,故能内安黎庶外讨强寇,大司农掌管屯田,职责紧要,诸君切莫懈迨。”
“臣奉诏。”诸人回道。
曹璜抬手说道:“诸君各归本职。”
“臣告退。”诸人依次离开,很快就剩下虞松一人。
虞松说道:“得陛下鼓舞,大司农上下必振奋。”
“入内说话。”曹璜迈步进屋。
落座奉茶。
曹璜问道:“屯田现状如何?”
“唔……”虞松欲言又止。
曹璜没有纠结,说道:“朕居潜邸时,曾读泛胜之书……”
你在家做这做那,司马昭知道吗?
预感到要加工作量的虞松忍不住吐槽了一下司马昭。
“深感有趣,及研究其本人,史料乏善可陈,可知其人当世籍籍无名,然因农书而留名二百馀载,可谓不朽。
何为不朽?
立德谓创制垂法,博施济众,立功谓拯厄除难,功济于时,立言谓言得其要,理足可传。
泛胜之以言立功,故不朽。
今卿有暇,可集众编撰农书刊发天下,参与者录名流传万世,不朽于万古。”
虞松眼睛一亮。
皇帝画的饼太香。
谁不想青史留名?然而成功寥寥无几,如今大司农式微,又逢乱世,虞松觉得自己希望渺渺。
农书不一样。
别管三国归于谁,都是要吃饭的,吃饭就要种田,种田就要看书,看书便知虞松何人。
于是,不朽了。
另外不可言说的是,编书要经费,这经费怎么用……懂的都懂。
“陛下圣明,臣即刻召集大司农上下议论如何施行。”虞松说道。
“卿急功心切,朕不眈误,且忙。”
说完,曹璜起身离开。
上了车,照顾阮籍同乘。
阮籍尤豫片刻上了车,待车子激活,说道:“陛下诏令修书,臣可为主编。”
曹璜说道:“尔出城,定为盗匪所害。”
“司马氏安敢如此!”阮籍不信。
曹璜反问道:“折朕臂膀,断朕志气,岂不可为?”
阮籍叹了口气,转而说道:“陛下问大司农屯田,其欲言又止,何故?”
“当今屯田如何?”曹璜反问道。
阮籍回道:“多为世家侵吞。”
曹璜说道:“大司农总管屯田事务,制度败坏若此,其难辞其咎。若查,自绝于世家,若弃,国家根本,如何轻弃?大司农两难,朕亦两难。”
世家如饕餮,贪得无厌,谁阻止其鲸吞,谁就是敌人,所以历史上四年后司马昭直接废止了屯田制,因为他也得罪不起天下世家。
阮籍只是不理俗务,不是不通世务,所以只能跟着叹了口气。
世家,真的得罪不起。
沉默中到了鸿胪寺。
大鸿胪,掌管外交,负责诸王侯的分封、觐见及身后事,诸公卿的身后事同样归大鸿胪管。
荀??去世,其子孙想让荀??获得一个好的谥号与评价,就必须巴结大鸿胪。
这就是大鸿胪位列九卿的原因。
至于说外交……那不是拴狗行?
有虞松在前,大鸿胪陈坦领着全体属官迎接。
就在门口,皇帝发表了演讲。
“诸君,大司农欲以言立功求不朽,大鸿胪以何立功求不朽?
三韩遣使朝贡,忠耶?若其果忠,当投土内附,其国主入京安享富贵,以华夏贵胄治土养民,如今三韩不过虚与委蛇,实非忠义。
大鸿胪掌管蛮夷事务,当遣使四出,度蛮夷入华夏,收野地分封诸王侯及有功。蛮夷顽逆,拒绝王化,使者可刺探情报挑拨内乱以为大军讨伐做预备,若蛮夷加害,则王师灭其国以报血仇。
事成,中国不灭则事迹永存,此乃不朽之功,诸君当以此自勉。”
“臣必不负陛下信重。”诸人应下。
声音激昂。
一直以来,大鸿胪的业务都是等来的,毕竟藩属国来朝、诸王侯册封都不是他能控制的,如今皇帝给了可以主动做的业务,由不得他们不兴奋。
不说权力边界扩张的好处,就说经费的增加……心照不宣。
还能成就不朽。
梦寐以求的机会就在眼前,当然要把握住。
挑起了大鸿胪属官的情绪,皇帝与陈坦单独交谈。
作为陈群族侄,陈坦是想效仿陈群创建不朽功业的,奈何能力不济,困守大鸿胪之职,如今皇帝给了机会,自然激动莫名。
“臣定集众属官商议细节,以三韩为目标,先行出动,为大军出征搜集情报。”陈坦拍着胸口保证。
曹璜说道:“三韩连接倭国,卿可遣使,借道三韩与之通商,如此可得两地情报。征讨倭国,唯有海路,卿当着重查探海路虚实。”
“臣立刻着手组织商队出发,待商队往来,则情报传递络绎不绝,再以其利发展细作,实乃良策。”陈坦停顿片刻,又说道:“陛下圣言一句,抵臣苦思十年,臣请陛下时时指点。”
曹璜笑着说道:“君臣一体,卿有疑惑,尽可直言。”
不管陈坦是真心还是假意,起码态度是很到位的。
“卿且与诸君商议细则。”
说完,曹璜离开。
上了车,阮籍说道:“陛下,臣可为行人。”
曹璜笑道:“朕素以为校尉淡泊于外,却不想立功之心甚切。”
阮籍回道:“不求建功立业,只求为国效力。”
曹璜笑着给了他一拳,说道:“当下非校尉求不朽时,当耐心以待。”
旁边的王德充满了羡慕。
作为一个太监,五侯或者十常侍就是顶峰,或许威风一时,又如何能被世人长久记住呢?
美名难立,恶名易求,或可如十常侍……岂敢如此!
王德一个激灵收回思绪。
王羡拜道:“臣请陛下示下,车驾何往?”
曹璜看了眼天色,道:“前往太官署。”
“臣奉诏。”王羡应下。
等王羡领军开路,阮籍问道:“陛下已收二卿之心,尚有七卿,何故不往?”
“不必急于一时。”曹璜没有详细解释。
要给司马昭时间。
大家都开条件,让三公九卿自己做选择。
皇帝还在前往太官署的路上,王羡的实录已经飞奔送到了大将军府。
司马昭一目十行看完,递给了钟会,叹道:“吾失大鸿胪与大司农,为之奈何?”
钟会看了,道:“主公兵权在握,无须忧虑。”
司马昭问道:“自保无忧,大事如何?”
钟会回道:“强寇侵扰不休,当择良将御之,大司农大鸿胪皆精军略,可统兵御敌。”
司马昭摇头说道:“权宜之计,难得长久。”
就算把虞松陈坦调出去,皇帝已经产生的影响力不会消失,甚至皇帝的影响力还能因此转化成对地方的掌控力。
损失一个幽州已经很严重,再损失两个州……伤不起啊。
至于说干掉虞松陈坦,提都别提。
还没当皇帝就开始杀人,当了皇帝还得了?
沉默良久,钟会说道:“天子言三不朽,主公不妨从中取。”
“计将安出?”司马昭问道。
钟会说道:“灭国之功,当封王,加九锡!”
“此事难矣!”司马昭叹道。
钟会说道:“蜀主平庸,又为阉人黄皓所惑,若以重金贿之,可离间刘禅姜维,君臣见疑,则事可成矣。”
“如何行事?”司马昭又问。
钟会回道:“大鸿胪,掌诸夷,今天子令其派遣使者出诸国行细作事,正当其时,亦可令天子自以为得计。”
司马昭不语。
灭蜀,心心念念的事,却很难,万一失败,必为天子所趁。
见他为难,钟会说道:“天子自有大义加持,行堂皇正道,主公难与其争,非外功不可定鼎乾坤。”
“君真吾之子房也!”司马昭赞了一句,起身走了几圈,道:“便如君言,图谋蜀国,挟灭国之不世之功而临天下。”
“主公英明。”钟会果断送上马屁,又道:“邓艾才智虽高,威望不足以镇压各部,臣请出镇雍凉以备伐蜀。”
对于钟会如此明目张胆地抢权争功,司马昭并无成见。
有功赏,有过罚,所以司马氏才能权倾天下,就凭钟会献策,去抢一个灭蜀首功毫无问题。
司马昭想了想,说道:“君职位低下,贸然出镇地方,恐为人所轻,不利成事。且容吾三思,调任高职过度,而后出任地方,其间可参谋详细。”
“臣听主公安排。”钟会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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