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亲父与义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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邬先生说道：“东翁，我只见过三爷往里面扒拉钱的。您什么时候见过三爷往外掏过钱？您要是动了他的银子，我就不怕他回来是要不高兴的？”

贾政肝儿一颤，故作严肃的说道：“嗨，我就是说说而己，我一个做老子的难道还会盘剥儿子的钱不成？”

邬先生笑笑，不以为意，继续说道：“而且这笔钱拿出来容易，要找出合适的名目来则难如登天矣！

“名不正则言不顺，所以这笔盐商献银是动不得的！”

贾政听了，着急的指着十三爷的信说道：“可是，先生啊，现在就有磨盘夹着我的手呢！

“偏生这时候，环儿又不在身边。

“否则，以他平地抠饼的本事，区区几百万两银子又算的了什么？”

邬先生笑道：“东翁何必小觑天下英雄，这不是还有邬某在嘛！”

贾政见状，忙问道：“不知邬先生可有良策？”

邬先生笑道：“甄家盘踞江南十余年，江南官吏与之上下勾结，轻则鱼肉百姓，重则蒙蔽上听，此皆乃大罪也！

“东翁可上表圣上，命大小官员人等皆须自陈罪状，并写下认罪书、悔过书，然后，纳银赎罪。

“否则立刻开缺。至于所纳银子，金额大小，我回去仔细想想，再给东翁拿来。

“您放心，凭邬某这双眼睛，定下的价格一定让他们肉疼而不绝望！总数一定能满足今上今年所需。”

贾政听了，不禁疑惑道：“当日环儿收礼，不是己经应允免去他们的罪名吗？岂可出尔反尔？难道此时就不怕他们造反了不成？”

邬先生笑道：“东翁何必又来戏弄邬某。

“我不信东翁看不出来。正所谓此一时也，彼一时也。

“当时甄家坐拥百万家财，麾下家丁佃户，跨州连县，数以万计。

“那时候，这些官员与之勾结，竖起大旗造反，恐怕我与东翁早己变成齑粉了！

“如今局势己经稳定，他们如鱼肉，而东翁为刀俎，自然是予取予求，谁敢反抗？！”

贾政听了，低头沉思，不久又问道：

“前些日子，他们送的礼都不便宜，如何还能有钱？”

邬先生笑道：“东翁过虑了！那些礼物，不过他们家产的九牛一毛。江苏富庶，外省人很难想象。

“我就这么跟东翁说吧，苏南一县的税收比得上北方各省一府的收入，苏南一府的收入比得上西北一省的收入。

“俗话说，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

“像苏、松、常、镇各府，等闲一两百万银子是难不住他们的！”

贾政想了又想，最终还是摇摇头，他怫然不悦，道：

“先生此言差矣。

“税收再多，也是盘剥小民所得。

“我这里多要一分银子，他们就敢多要一钱；我这里要他们一钱银子，他们就敢收老百姓一两！”

“若官吏有罪，又纳银赎之，此非鼓励他们盘剥于民、食民而肥吗？

“此等恶例一开，我大熙将无官不贪矣。

“到时候，营务废弛、官员贪鄙，生民有倒悬之急，边境有外患之警。

“万一天时不利，水涝干旱间或一发，则我大熙江山危矣！

“政宁可辞官不做，绝不为此千古罪人！”

嗯？

邬先生意外的看了贾政一眼，心道：这要像你自己说的那样，不是利于你们父子吗？

想到这儿，他劝道：“东翁，就算来日大难，难道不是也利于东翁及三爷吗？”

贾政听了这话，以为邬先生的意思是：

将来文恬武嬉、举朝废物，只有你贾政跟贾环能立得住，皇上不靠你们靠谁？

这样你不就可以获得皇上重用，立于不败之地了吗？

可受了儒家教育多年的贾政摇摇头道：

“不可！大丈夫宁可首中取，不可曲中求。

“况且始作俑者，其无后乎？

“政宁死不为此不仁不义之事！”

邬先生暗中在心里点点头，好啊，仁民爱物，洵为圣君之体！

要是你一开始就答应，说不得我邬某还要为百姓除此大患！

贾政这时问道：“不知道先生还有其他方法吗？”

邬先生笑道：“东翁不必惊慌，没有人比我更懂皇上西爷，皇上虽然刻薄寡恩、极难信任他人，可在情急之下，绝不会临阵换将或遥为指挥。

“如今，筹银就是紧急事态，皇上是不会立刻免您的官的，所以咱们还有时间，至少还有一个月的时间！”

贾政急了：“可现在就是给我半年时间，我也凑不出这么多的银子啊！”

邬先生笑道：“我料三爷旬日不回，半月必归，等他回来再做打算也不迟。”

贾政也无它法，只好郁闷的点点头。

海上，甄家船队。

自打甄瑗儿被贾环打了屁股，忽然变得对贾环言听计从，两人出双入对，好不恩爱，甄应嘉见状也喜不自胜，认为己经收服了贾环之心。

不过，到了一日中午，贾环忽然浑身抽搐，倒地不起，口吐白沫

甄瑗儿赶快去喊甄应嘉，

甄应嘉见了，并不意外，对甄瑗儿说道：“贾环被贾敬以丹药控制，如今出海这么多天，可能是他带的丹药吃完了，所以才会如此。”

甄瑗儿落泪道：“父亲大人，还请您救救夫君！”

甄应嘉为难道：“这个药好炼制，配方咱们家也有。

“说起来，这药乃是建虏发明的。当日建虏黄台吉就吃此药，故而在战场上勇猛无比，很是让荣国第一代国公吃过几个狠亏。

“后来多尔衮篡位，杀了黄台吉，女真内乱。

“太祖二次北伐，夺回了幽州城，并改名神京。

“多尔衮见大势己去，这才逃回辽东。”

“就这样，这份药方就落入了军方手中，你说身为军中第一人的贾家又怎么会没有呢？

“后来贾家与咱们甄家几代联姻，这个药方也就到了咱们手里。”

甄瑗儿喜道：“那父亲快快炼制啊！”

甄应嘉为难道：“炼制此药，需要丹炉，这大海之上，哪里去找啊？”

甄瑗儿落泪道：“难道就看着夫君这么痛死不成？”

甄应嘉却不管甄瑗儿，对贾环说道：

“环儿，义父这里有更好的丹药，你敢不敢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