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陌生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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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宇哲有些愕然。在他印象里，hello ven的前辈们关系一直被视为不错，他从未想过背后还有这样的故事。

权娜拉转过头，看向田宇哲，眼神里带着一种经历过后的通透，甚至是一点淡淡的疲惫：

“所以啊，宇哲，你现在觉得‘还行’，这已经是个很好的开始了。

至少说明他们接纳了你，愿意给你空间。

你要知道，在一个团队里，能相安无事，能为了同一个目标一起流汗，已经是一种幸运。

别奢求一开始就能成为生死之交，那太理想化了。先成为可靠的队友，其他的，交给时间和共同的经历。”

她顿了顿，语气重新变得坚定：

“重要的是，无论私下里有多少小情绪，一旦站上舞台，你们就是一个整体。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台下的事情，尽量在台下解决，别带到工作上，更别带到粉丝面前。

这是职业素养，也是对彼此，对这个团队最基本的尊重。”

这番话，比之前关于应对恶评的教导，更深入地触及了偶象团体内部的真实生态。

它不象外界描绘的那般总是热血友谊，也充满了人际关系的微妙和磨合的阵痛。

田宇哲若有所思。他回想起这段时间，虽然大家对他不错，但确实也存在一些需要小心磨合的地方。

比如金明俊偶尔无心的玩笑可能会踩到线，比如自己和车银优因为性格都偏静，有时候沟通反而需要更多主动。

原来，这些都不是特例。

“我明白了，怒那。”

田宇哲郑重地点点头：

“我会记住的。先做好自己，做好团队的一分子。”

“恩。”

权娜拉似乎从短暂的回忆中抽离出来，重新拿起勺子，搅动着碗里剩馀的汤：

“记住，珍惜现在能一起安心吃饭、一起拼命练习的时光。等你们真的出道了，站在聚光灯下，会发现能这样单纯地为了舞台而烦恼的日子，其实很宝贵。”

她象是想起了什么具体的事，嘴角扯出一个略带嘲讽又有些无奈的弧度，最终却只是化作一声轻叹，没有再多说。

这顿饭的后半段，气氛稍微凝重了一些，但田宇哲能感觉到，权娜拉分享的这些，是她作为过来人最真诚的经验之谈，远比单纯的鼓励更有分量。

离开餐厅时，权娜拉最后叮嘱了一句：

“好好练习，但也照顾好自己。身体垮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出道日近在眼前，别留下遗撼。”

看着权娜拉离去的背影，田宇哲若有所思。

他深吸一口气，转身推开公司厚重的玻璃门，将外界的喧嚣与灼热阳光隔绝，冷气的凉意瞬间包裹上来。

大厅里空旷而安静，只有前台职员敲击键盘的细微声响。

他的目光习惯性地扫过，落在靠墙的那排等侯沙发上时，微微顿了一下。

那里坐着一个女孩。

她穿着简单的白色棉布连衣裙，款式普通，洗得有些发旧，但很干净。

膝盖上放着一个深色的帆布包，双手交叠放在包上，坐姿端正，甚至显得有些拘谨。

她的相貌确实如他所想，十分普通，是那种走在人群中很难被一眼注意到的类型，皮肤不算白淅，带着点自然的肤色，眉眼清淡，鼻梁上还有几颗不明显的小雀斑。

看年纪，大概十七八岁，或许更大一点？

如果是为了面试练习生，这个年纪确实显得有些大了。

毕竟，圈内常见的练习生大多是从十三四岁，甚至更小就开始培养。

田宇哲没有过多停留，只是如同看到任何一个陌生的来访者一样，视线平静地滑过，然后径直走向电梯间，按下了通往练习室的楼层。

这女孩或许是哪个部门新来的实习生，或者是来办理什么事务的素人，与他无关。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刚才权娜拉的话，以及下午即将开始的、更为严苛的声乐训练。

下午的训练聚焦于出道曲的和声部分。制作人要求极高，每一个音准、每一次呼吸的转换、甚至声音情绪的细微表达，都必须达到精准的统一。

田宇哲虽然嗓音条件出众，但在与团队磨合时，仍能感受到那种需要极度专注才能跟上的压力。

汗水再次浸湿了额发，喉咙因为反复的练习而开始感到干涩发紧。

他偶尔会瞥一眼镜子，看到队友们同样认真甚至紧绷的脸庞，权娜拉那句

“先成为可靠的队友”便不期然地浮现在脑海。

几个小时的鏖战结束，走出隔音良好的练习室，耳朵里似乎还回荡着旋律的馀韵。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城市的霓虹通过走廊的窗户，投下斑烂的光影。

一行人再次吵吵嚷嚷地走向电梯，讨论着晚上是点外卖还是再去那家汤饭店。

“宇哲哥，今天那家猪蹄店还去吗？”尹产贺揉着肚子，眼巴巴地问。

“我都可以……”

田宇哲话说到一半，电梯门在一楼打开，他的目光下意识地再次投向那排沙发。

那个女孩竟然还在。

姿势几乎没什么变化，依旧端正地坐着，帆布包依旧放在膝盖上，只是头微微低着，象是在打盹，又象是在盯着自己的鞋尖发呆。

大厅的灯光比午后明亮许多，清淅地勾勒出她单薄的身影和脸上那抹挥之不去的、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的沉寂。

一种莫名的好奇，像细小的藤蔓，悄悄缠绕上田宇哲的心头。

从中午到现在，至少过去了四五个小时，她一直坐在这里？她在等谁？为什么没有人来接她或者安排她？

“你们先去吧。”

田宇哲停下脚步，对车银优等人说道，声音平静，

“我好象有东西落在练习室了，回去找一下。”

“啊？很重要的东西吗？我们等你吧。”

朴真佑关切地问。

“不用，可能掉在角落了，我得仔细找找。你们饿了一天了，先去吃，帮我点一份就好，我很快过来。”

田宇哲找了个借口，语气自然。

车银优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行，那我们先去老地方，你快点。”

说完，便揽着还在追问“宇哲哥你掉了什么”的尹产贺，和其他人一起离开了公司。

玻璃门开合，队友们的声音远去，大厅里重新恢复了安静。

前台似乎也换了班，只剩下一个正在整理文档的职员，并没有过多关注这边。

田宇哲在原地站了几秒，然后象是下定了决心，迈步朝那个女孩走去。

他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大厅里显得格外清淅。

女孩似乎被脚步声惊动，抬起头来。

她的眼睛很大，瞳仁是纯粹的黑色，里面带着一丝茫然和来不及掩饰的疲惫，在看到田宇哲走向她时，那茫然迅速转化为些许警剔和疑惑。

田宇哲在她面前一步之遥站定，这个距离既不会显得冒犯，也能进行正常的对话。

他尽量让自己的表情和语气显得平和友善：

“你好。请问……你是在这里等人吗？我看你好象坐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