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不是文盲,怎么善恶不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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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王善,林有德感觉自己的好心情一下没了。
晦气。
仗着财雄势大,他在浑源县下的五乡之中,一向是横行无忌,处处压别村一头。
然而一个月之前,王庄乡的王恶却不知哪里吃错了药,来了个洗心革面。
火场救人,官府赐匾,名传乡里。
抢风头都是其次,关键是新到任的林知县因此亲自找到他,逼得林有德不得不在用水的事情上做了让步。
在农村,水就是命根子。用水不仅关乎庄稼收成,更是一种隐性的权力。
可如今,林有德却破天荒地让步了第一次。
若是再有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他的“权势”就会不断削弱!
自当上族长、乡长以来,象这般吃哑巴亏的事情还是头一遭。
因此,林有德心中对于始作俑者的王善,自然是恨之入骨。
“王乡长,今日和林知县会面,乃是咱们五乡头一件要紧事。”
“王恶为人粗鲁野蛮,万一冲撞了几位大人,闹得不愉快,这责任你担得起吗?”
林有德虽心里不痛快,但却不会搞得象村妇骂街一样不体面,一开口就显示出扣帽子的深厚功力。
王勇哥知道来者不善,正要予以还击,谁料旁边王善冷不丁开口:
“从刚才开始就王恶王恶的,谁是王恶?”
“除了你还有谁?怎么,被火烧坏脑子,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吗?”
林有德的次子林有武早按捺不住,闻言立刻冷嘲热讽。
“那就错了”,王善露出“恍然大悟”的模样。
“我叫王善,不叫王恶,你们是文盲?”
“说谁文盲!”
“不是文盲,怎么善恶不分?”
噗嗤。
王勇哥和另外三位乡长差点笑出声,林有武脸色铁青,林有德却感觉有些不对劲。
是巧合,还是故意的?
还不及细思,王善的下一句话又狠狠挑动了他的神经:
“还有,你们这身衣服,肉都透出来了,怎么有脸出来见人?”
“旁边还挂个刻字的石头牌子,像待宰的肥猪一样”
最后一句话,王善故意压低了声音,但又能保证这父子俩能够听到。
林有德和林有武一张脸顿时涨成了猪肝色。
“这是纱衣!一匹纱一两银子,没穿过不要乱说!!”
“还有,这不是刻字的石头牌子,这是玉佩!”
“乡下没见识的野人!高山猪吃不来细糠!”
“我不识字,不懂这些,就当你说的是真的吧。”
“什么当是真的,这就是真的!”
看着两人气急败坏,王善轻飘飘地结束了对话,悄悄对王勇哥眨了眨眼。
嘻嘻。
纱比葛还精贵,内外叠穿,透风不透肉,显然林有德是为了今天的会面特意准备。
王善也不是真的不懂,只是借自己从前的莽夫人设光明正大嘴臭罢了。
林家父子拽得二五八万一样,谁看了都不爽,更不用说两人之间还有过节。
之前猎户林栋可是告诫过王善,林有德对自己不怀好意,传播谣言都不说,私下似乎还有动手的打算,害得他最近一段日子都没法出村。
两人之间,早就结下梁子了。不借这个场合先讨点利息,他心里不痛快。
“爹,我要教训教训他!”
林有武比起五短身材的爹,身材却是要高一头,只比王善矮一些。
说话间便撸起袖子,露出结实的小臂。
“胡闹!”,林有德深吸几口气。
“今天最要紧的,是推荐你入武学,不是和这个泥腿子打架。”
“衙门之中斗殴,林知县会怎么想?”
“爹为了供你习武使了那么多银子,你要让爹的心血打水漂吗?”
“等你成了武生,一个乡下泥腿子,拿捏起来不是轻轻松松?”
“我知道了。”
父子俩低声交谈,林有武恶狠狠地瞪了王善一眼,不情不愿地跟着林有德走开。
偏厅中再度恢复了安静,但被王善这么一搅和,林家父子高人一等的压迫感荡然无存。
午正时分过了两刻钟,众人都等得有些焦躁了,知县林何静终于带着一班子县衙官员到来。
“本官初来乍到,处理公务尚不娴熟,让诸位乡贤久等了。”
“一会儿,林某一定要自罚三杯!”
“林知县说的哪里话!您是一县父母,肩上扛着数万百姓的生计,我等今日到此才是叼扰”
林有德说话又急又快,抢在其他四位乡长之前开了口。
一通马屁似连珠炮,面色谄媚,更是与方才的骄横判若两人。
但林知县似乎并不买帐,客套应付了几句,又依次和几位乡长见礼。
直到看见王勇哥和王善两人,他脸上才露出几分惊喜的笑容。
“王乡长,没看错的话,这是那位救火义士王善吧?”
上次见面时还蒙着眼纱,这次近距离接触,王善才发现,这位林知县其实很年轻,看上去不过三十几岁而已。
“是”,王勇哥赶紧扯了扯身边人的衣服,后者拱手上前:
“见过知县老爷。托您的福,小人的伤已经好了。”
“诊治你的是大夫,我有什么功劳?”
林何静玩笑似地开口,王善却正色道:
“褒奖义行,宣扬教化,不正是您的政绩吗?”
“哈哈哈哈哈!如此说来,你王善才是本官到任后的第一桩政绩啊!”
林知县开怀大笑,在场其他人也附和着笑起来,眼神各自不同。
只有林有德脸色难看,看向典史刘有光,后者轻微摇了摇头。
“诸位,请!”
林何静同众人来到县衙待客的寅宾馆,馆内酒菜桌椅都已布置停当。
觥筹交错,你来我往,气氛逐渐又热络起来。
林有德似乎也忘了方才的尴尬事,一意奉承劝酒,其他几位乡长几乎没有什么说话的机会。
王善不吭声,只是对着眼前许多没看过也没听过的菜式频频下筷,吃了个饱足。
也不知这菜是林知县的私厨还是城里哪家酒楼的外送,滋味鲜美,让人恨不得连盘子也一道吞下去。
但他除了吃,也悄悄打量几位官员。
林知县下手坐着三人,依次是县丞钱崂、主簿吴高、典史刘有光。
四人中,只有林何静一身蓝袍,另外三人都是绿袍。
另外,不同于前三者宽翅乌纱帽、长袍大袖,刘有光这个负责缉捕监狱的武官,是窄翅乌纱帽,衣服也更紧窄干练。
他胸背上的补子,也不象另外三人一样是禽鸟,而是一头奔跑于水波之上的骏马。
‘还真是衣冠禽兽啊。’
王善思忖间,宴席的谈话已经从闲聊转到了七月夏税事宜。
不出意料地,众位乡长之中,又是林有德第一个跳出来,拍着胸脯保证税粮一定如期如数上缴。
甚至于话语间还暗示,若其他乡有不足,驼峰乡也愿意为林知县分忧
“林乡长真是乡贤楷模啊。若天下人都象您这般,何愁我大夏不能兴盛?”
林知县脸上带笑,把玩酒杯的手却漫不经心。
林有德没注意到这个,在乡长面前被一县之尊抬举,只觉浑身舒泰,心里话终于憋不住:
“为知县分忧,是鄙人的荣幸。”
“说来也是惭愧,家中两个犬子,长子心性不佳。习武怕吃苦,只好让他习文。”
“倒是我这次子,有些毅力,习武数月,颇见用功。”
“若县尊不嫌其蠢笨,可否令其入县中武学,深造一番?”
嗒。
林何静将酒杯放下,眼神在刘有光和林有德之间跳跃。
随后,不知为何,又看了眼王善。
这才慢慢开口:
“本官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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