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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大哥,你这药真神了!”

天光大亮,醉香楼门前,白光汤和云非去神清气爽,睥睨着楼内的龟公。

后者看着这两位客人,眼神中也是藏不住的惊诧。

寻常的客人,真正办事一炷香的时间就够了,其他时间都是在欣赏歌舞,玩些游戏。

这两位却啧啧。

白光汤精神焕发,还在回味着昨晚的旖旎,云非去则已经注意到其中的玄妙。

“所以说,兄长是将这药献给了西门小官人?”

“然也”,应伯爵抖开折扇,一脸春风得意,显然昨晚也没少折腾。

那日他被王善吓破了胆,出了永安乡便赶着回城。

等在路上冷静下来,又是怨恨,又是心有不甘。

为了讨得西门端静的欢心,他老早就在对方那里夸下海口,说那寡妇是如何的风情万种、美艳动人。

勾得血气方刚的西门小官人心痒难耐,若非家里大官人压着,早就奔下乡去巫山云雨。

可如今却杀出王善这个莽夫,又是什么知县册封的义士。

要说摆平,以西门家的能量也不是摆不平。

可这事要是闹起来,说出去实在不好听——西门家的小官人为了一个寡妇和乡野村夫大打出手,大官人知道了必然震怒。

但要是劝西门端静就此收手,他作为皮条客那就是大大的无能。

到时候不但饭票不保,开罪了西门小官人,在这浑源县城只怕也不好混了。

应伯爵为此绞尽脑汁,几乎把脑袋抠破。

就在此时,他却偶然遇到一个胡僧,本来想随意打发了,谁知对方拿出一味房中秘药,号称“一战精神爽,再战气血刚。”

男人的德性就是那样,别的东西都无所谓,遇到壮阳之物却总愿意试试的。

再者应伯爵想到西门家是开生药铺子的,无论这药是真是假,都能拿去讨一个欢心。

若为真,那便是献宝,西门端静必然开怀;

若为假,那便是献丑,也能花钱逗贵人一笑。

应伯爵这才舍了几钱银子,买下一瓶药丸,谁知

“谁知此物果真神奇,小官人得到之后,十分欢喜,不仅赏赐了银钱,过几天还打算和我一同去寻那胡僧呢。”

“我拿这银子,又偷偷去见了那赵家娘子的老爹,那老汉已经答应会帮小官人成事”

“眼下,就只有那汪家兄弟,上次因王善搅闹,已不大信我,还要劳烦二位兄弟搭手才是。”

应伯爵边说,边带着两人来到了西门家大宅的后门,嘴巴嘬起,学着鸡叫了三声。

白光汤和云非去听对方有拉自个入伙的意思,当下也是心动。

骗几个市井小民,哪比得上抱住西门家小官人的大腿?

“应大哥的忙自然要帮,可我俩被那王庄乡刁民抓到过,万一路上被认出来,事儿不就毁了?”

“正是因此,才要来找小官人借几个打手嘛。”

“到时候你们带着人去,搞定那汪家兄弟。夫家和娘家都站我们这边,不信那赵家娘子不就范。”

“当然,最好是能把人看管起来,这样才万无一失。”

三人交谈之间,门中传来轻微脚步声,门缝中露出一只眼睛。

小门拉开,是个穿青衣的小厮:

“老爷前脚刚走,你们倒来得是时候。”

应伯爵认出这是西门端静身边的来安,赶紧介绍了身边两人,往对方手里塞了点碎银子。

后者这才满意,带着三人穿过重重回廊,直达西门端静的书房。

另一个小厮来旺正坐在窗外基台上,见了来人,轻轻摆手,来安就知道主子正在里面做些不急的事。

书房传出模糊不清的低声,杂着一阵阵喘气。

足足等了两刻钟,房门才打开,走出来一个眉目清秀的书童。见到屋外众人,脸色顿时红了一片,提着裤子小跑走了。

应伯爵等颇知大户人家的阴私事,也不点破,只是嘿嘿笑。

又过了盏茶,来旺才传唤三人进了书房,就见交椅上坐了一个年轻的公子哥。

应伯爵笑容谄媚凑上前,“小官人好兴致啊”

西门端静笑骂一声,“狗杀才,还不是你办的好事!”

“怎样,问清那胡僧的所在了吗?”

“问清了。”

“昨日我去赵寡妇老爹家回来,找了一大圈才寻见那胡僧。”

“他听闻小官人有意,说是最近都会留在永安乡附近,等侯大驾。”

“这两位白兄弟、云兄弟也是能做事的,待会儿还要劳烦您借几个人来,好提前把那寡妇家里收拾清爽,以免污了贵体。”

应伯爵说着推了下身边两人,白光汤和云非去也是伺候纨绔的老手了,赶忙上前一通马屁。

西门端静听得通体舒泰,也懒得问这两人来历。

“好,都是能做事的,来安,看赏。”

说罢,便每人赏了五两银子,应伯爵三人自然又是好一通奉承。

“不过官人,小人没什么见识。您在县学习武,早就是破关的武者。这胡僧的药对您只是个助兴的玩意儿,值得亲自去见吗?”

“你懂什么”,西门端静神色收敛几分。

“正因为这药对练肉武者都有效,所以才值得一见。”

他作为药铺老板的儿子,家学渊源,看得出这房中药的非常之处。

此行他要的不是药,而是药方。

西门大官人家教一向严格,作为儿子听多了数落,唯独不曾得到认可。

若此次能拿到秘药药方,以后在铺子里出售,便是开源进财之事。

这样,老爹就不能再说自己不务正业了吧?

西门端静这般想着,脸上不自觉露出笑意,这才继续问道:

“对了,那赵寡妇家里可曾办妥?本公子行事,向来是你情我愿,可别闹得不好看。”

“那赵寡妇新丧,孤苦寂寞,听闻小官人风流俊朗,年少多金,岂有不愿?”

“她亲口对我说,不求名分,只求一场露水姻缘”

应伯爵面不改色地跑火车,西门端静听了却并无怀疑,因为他往日在城中就是如此行事。

一张俊脸,一袋白银,对于年轻少妇向来是无往不利。

他思忖片刻,吩咐道:

“既然如此,你们三个就带人先去打前站”

“我爹过两天要出门进货,到时候我再下乡,去会一会那胡僧。”

“顺带,见见你应花子口中的美人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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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

“呼!”

短促而有力的吐气,伴随呼吸的运转,两条粗长的手臂如同鞭子轮番抽打而出,带起阵阵风声。

王善用心感受着腰马传来的力量,下肢如同老树盘根,为上身提供稳定的支撑。

得益于此,他的每一次挥拳甩臂,都是迅捷有力,动作却不会因此走形。

哪怕是像朱茂荣这种不习武的人,也能看得出王善这通背二十四式的桩功打的极为流畅舒张。

“四哥儿,练了一上午了,歇歇喝口水吧。”

王善闻言,坚持将最后一式练完收功,待气血平复片刻,这才吐出一口长气。

他这一松,浑身上下的毛孔中顿时分泌出更多的汗水,裸露的上身倾刻间便在日光下镀上一层水膜。

大口吞咽着凉开水,淡淡的盐味和甜味划过舌尖,补充着身体的流失。

喝完人头大的一罐水,王善这才发出一声畅快的叹息。

“嫂娘,麻烦你了。”

“都是一家人,还说这种生分话。”

朱茂荣接过水罐,回到灶头旁边。锅里熬着猪肉卤子,案板上是根根分明的手擀面。

王善摸了摸肚子,算了算这些天的饮食开销,不禁沉默。

按理来说,有了益血散进补,填上了练功所需的缺口,他的饭量应该会减少才对。

可事实是,伴随着他用药的量加倍,每天练功行桩的时间增加,饭量也同样增长。

如今一天三顿,他早饭至少要吃一笼大白馒头,午饭和晚饭两大海碗面条,再加好几斤肉和菜蔬,活生生地一个饭桶。

虽说穷文富武,但王善还是感觉不对,自己作为一个武道还没入门的学徒,如此饮食实在太过夸张。

如果不是练功出了岔子,那原因只有可能出在自己的身体上。

“难道我是什么天生神体,以前营养不足所以不明显,如今要发育完全,所以消耗增加了?”

面条已经下锅,王善也就没再练功,只是反复练习摇山,一边开胸顺背,一边感受着身体各部位的变化。

之前因为谢水饭的风波,他一时受了刺激,逐步加大药量,现在都是两帖益血散一起吃。

几日下来,效果明显。最为突出的,自然是胸中的那一股气血。

不仅早已超过小指粗细,在向着食指壮大,而且骨骼当中的那种麻痒越发明显,有时甚至让人忍不住想去蹭树皮。

王善隐约感觉到这是一件好事。说不定至今他还没摸到练肉的门坎,就是因为多馀的气血都跑到身体的其他部位去了。

走到门边,拿柴刀比着身高划了一道。

对比两个月前的刻痕,他长高了差不多四五厘米,这个速度可以说极为惊人。

如今的王善身长六尺,筋肉饱满,骨架粗大。五官多了肉,看上去就没有以前那么峻刻凶戾,整个人更显得沉稳。

虽称不得风流倜傥,也说的上相貌堂堂,阳刚硬朗。

“明天就是七月初十,按照林知县的说法,中元之后,县学开课。”

“以我目前的水准,应当能让林知县满意。”

“只是没和同龄人交手过,也不知道我的水准到底是高是低。”

“林有德的两个儿子都在县学,到时候进去了,必然还有一番明争暗斗。”

王善大口吃着面,不时剥上一瓣生蒜塞进口中。

卤子的咸鲜、生蒜的辛辣、劲道爽滑的面条,融合化作美妙滋味,让人胃口大开。

连脑海中的繁杂思绪,都被食物带来的满足所驱赶。

每天也就是这个时候,王善能不去思考眼前的困境和未来的出路,朱茂荣也能和小叔子闲话几句家常。

“对了,最近隔壁乡来了三个义诊的铃医,看病不收钱,给点鸡子、果子就当诊金。”

“我听刘家婶子说,她前天回翠屏乡娘家那边,不小心跌了一跤,痛得起不来。”

“结果那铃医出手,在她脚上扎了几针,就一点不痛了。”

“她娘家兄弟再想去找,一转眼功夫人就不知去处,真是神了”

“那铃医什么样?”,王善也有些好奇。

铃医也称“走方医”或“草泽医”,手摇串铃,穿街过巷。

这些郎中的医术大多是祖辈相传,会治疔疮、腹泻、跌打肿痛这些常见病,但要说开馆坐堂,没钱,又缺了点水平。

但对于农夫而言,这些医生收费低廉,而且愿意行走乡间,比起县城的医馆,无疑方便又划算,因此向来很受欢迎。

“据说是一老二少,而且年轻的那两个很俊俏。”

朱茂荣回忆着刘家婶子声情并茂的演说,似乎想到什么,笑出了声:

“她还说两人里面有一个穿蓝衣服的,脸白得跟城里老爷带的玉佩一样哩。”

“越说越玄乎,和话本里的神仙一样了。”

王善笑着摇摇头,不太往心里去。

乡野中没有什么娱乐,七大姑八大姨扯起闲篇,都爱夸大其词。

不过若是某种奇异武学,说不定真能达成这样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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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间小路上,一老二少,竹杖芒鞋,步履如风。

粗看步履迈得不大,实则一步迈出便有丈馀,地上脚印却不深,举重若轻,可见功力。

“内炼精魂,显化于外水云,你的功力又精进不少。”

“师父谬赞。”

“三师兄,你就别谦虚了,那句话怎么说的?”

“岩岩若孤松之独立,傀俄若玉山之将崩,你就是咱们同仁馆的玉人啊。”

“师父,你是没看见,那些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妇,看三师兄看得眼睛都直了”

“小四,你最近枪法练得如何了?一会儿到了永安乡,为兄指点你一二?”

“啊,这还是算了?”

“臭小子,师兄可没和你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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