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灾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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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无忌出宫这可是一件大事，他如今身份不同，乃是一国之君，出行前呼后拥，依仗车马，侍卫随从少说也得有上百人，这架势让霍无忌眉头一皱！

“朕是微服出宫，体察百姓，怎能鸣锣驱众，广而告之？全部退下！”

最后，霍无忌只带了马三保和燕青，三人换了寻常服饰悄然出宫！

燕青如今是锦衣卫统领，受霍无忌指派，一直监视前朝遗老和旁枝皇室，锦衣卫密探遍布朝野，有燕青在，霍无忌能了解灾民情况！

三人一路出宫，沿街市游行，虽说江南遭灾，但京城百姓似乎影响不大，表面依然是一派盛世景象！

“三保，你家乡是哪里的？”

马三保躬身回道：“回陛下，奴婢是汉江郡人氏！”

霍无忌点头道：“朕记得，此次水灾汉江郡也是重灾区，你的家人还好吧？”

“谢陛下，奴婢的家人逃难的早，来到京城已经安顿下来了，只是家却没了！”

马三保说到这里，眼框湿润，言语哽咽！

霍无忌瞬间感觉自己有了责任，他安慰道：“家可以重建，只要人活着就好，朕向你保证，一定帮你们重建家园！”

“奴婢谢陛下隆恩！”

说话间，霍无忌已随马三保行至京城边缘一处偏僻荒芜的街坊——那便是官府特许、管理的难民聚居之所。尚未踏入，一股混杂着腐烂菜叶、粪水与病体溃烂的酸臭便如毒瘴般扑面而来，熏得人几欲作呕。霍无忌眉头紧锁，脚步却未停，燕青见状欲言又止，终是未能拦下，只得默默跟随其后。

一入街区，宛如踏入人间炼狱。断壁残垣间，茅草与破席勉强搭起的窝棚星罗棋布，污水横流，蝇虫成群。逃难而来的百姓蜷缩在墙角、屋檐下，一个个衣不蔽体，褴缕的布条挂在瘦骨嶙峋的身上，仿佛枯枝上挂着的破布幡。他们蓬头垢面，发丝结成硬块，脸上布满尘土与泪痕，眼神空洞，仿佛早已被苦难磨尽了生气。

孩童蜷缩在母亲怀中，脸色青灰，啼哭已无力，只剩下微弱的呻吟；老人倚墙而坐，双目浑浊，口中喃喃着家乡的地名，却再也回不去了。有人拄着木棍，拖着跛脚，捧着豁口的破碗，沿街叩首乞讨，声音嘶哑如枯叶摩擦；有人跪在泥泞中，面前摆着一块粗糙木牌，上书“卖身葬父”四字，字迹歪斜，墨迹被泪水与雨水晕开，字字泣血。

更令人心碎的是那些父母，怀里抱着尚在??褓的婴孩，身旁站着面黄肌瘦的儿女，颤斗着声音叫卖：“谁家好心人，买我一子，换三日粮！”那声音不是求生，而是绝望的哀鸣。他们眼中含泪，却不敢落下，生怕一滴泪，便彻底崩塌了最后一丝尊严。

哭声、咳声、哀嚎声此起彼伏，交织成一片无边的悲苦之海。霍无忌伫立街头，胸中如压巨石，脸色铁青，拳头紧握，指甲深深嵌入掌心。他原以为边关战火已是人间至痛，却不曾想，这京城脚下，竟也藏着如此深不见底的凄惨与绝望。

燕青在旁小声说道：“这些都是早时入城的百姓，数量不多，京城尚能容纳，后面的难民都被内阁大人们疏导到别的地方去了！只是”

“只是什么？”

燕青叹气道：“只是百姓一路逃难而来，有些城郡根本不愿接纳，便都逐出城外，许多百姓都死在了荒郊野岭！”

“该死！”霍无忌冷哼一声说道：“是哪些狗官驱赶百民，你给朕查清楚了！朕要把他们全砍了！”

燕青微一尤豫，却还是躬身称是！

这时一声铜锣震响，有人高声喊道：“施粥了！”

这一嗓子让难民百姓瞬间打起了精神，一个个争先恐后的向着空地的粥棚跑去！

马三保及时说道：“这是咱们官府设置的粥棚，每日三次施粥给这些百姓！”

霍无忌微微点头，向着粥棚走去！

施粥的人是五城兵马司的官兵，只听一膀大腰圆的大汉喊道：“朝廷义粥，每人一碗，有序排队，不得吵闹！”

这种粥棚一共有十个，百姓们聚集在粥棚周围排队领粥！

霍无忌三人衣着华丽，在难民中显得格格不入，燕青本想请霍无忌站的远一些，但霍无忌径直走向粥棚。

只见前面一个大娘，颤颤巍巍的拿着破碗领了一碗粥，大娘眼泪浑浊轻声谢道：“谢谢大人！谢谢大人！”

霍无忌上前一把拦住这老大娘，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拿起大娘的筷子插在了粥锅中！

只见筷子在锅中立而不倒，霍无忌满意的点了点头！

他虽然当了一段时间昏君，但对赈灾的事还是挺上心的，朝廷赈灾之时他特意下旨，朝廷的粥必须浓稠到能够竖起一把筷子。如果筷子在粥中浮起，说明粥太稀，被视为官员偷工减料，贪污腐败，立即斩首示众。

此时筷子立而不倒，说明下面的官吏没有贪污！

那施粥的官军见有人捣乱，立声喝道：“哪里来的刁民，竟敢搅乱！还不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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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无忌微微一笑，看在他没有贪污的份上就不跟他计较了！

刚要走，却又发现这粥有些不对，仔细一看，那粥竟都是麸糠熬制，颜色黑黄，其中还夹杂着不知名东西！霍无忌仔细一扒拉，竟然还沙石草根！

这赈灾的粮食都是出自户部，虽然都是陈年糙米，但也决不是这牲畜吃的麸糠啊？

那官人早已不耐烦，见霍无忌不走，就要动手驱赶！

霍无忌心中大怒，一脚将其踹翻在地怒道：“狗东西，你竟敢拿麸糠来赈灾！该死！”

周围众人大惊失色，纷纷围拢观看，就是不知道这打骂官兵的人是谁！

那官人爬将起来，戟指骂道：“你找死！来人啊！有人捣乱粥棚！拿下他！”

哗啦啦，一群官兵顿时围了上来，抽刀出鞘，长枪挺上！

这时，燕青一个纵身横在霍无忌身前，口中一个呼哨响起，四面八方顿时蹿出几十人，个个神情肃穆，杀气腾腾！

为首官兵顿时一愣，燕青抬手拿出锦衣卫令牌说道：“锦衣卫办案！谁敢上前？”

众官兵吓了一跳，锦衣卫他们可不敢得罪，刚刚被霍无忌踹倒之人立马换上一副笑脸，上前行礼道：“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大人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燕青看了一眼霍无忌，小声说道：“我家大人办差，你们只管听命！”

他没有说出霍无忌的身份，就是怕引起轰动混乱！

此时霍无忌已经冷静下来，他沉声下令道：“叫五城兵马司，武松，鲁智深来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