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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阳之战获胜后,汉军随即返回长安休整。
长安城外,驿站旁。
尘土尚未落定,天子派来的使者便身着绣有鸾鸟纹样的锦袍,手捧鎏金符节,在甲士簇拥下步入军营。
张温早己携诸将在帐外迎候。
天子使者目视众人,随后当众以清朗的嗓音宣读了诏书,将平定叛乱诸将的封赏一一公布。
除张温授太尉,袁滂、周慎,包括董卓,都有封赏。
连诸将麾下的校尉、司马、军侯也各有赐物或赏钱,另有酒肉犒劳。
朝廷封赏一经公布,全军上下将士都是兴高采烈。
听闻喜讯,士卒们纷纷忘却连日征战的疲惫,脸上挂满了发自内心的笑容。
甲胄碰撞声与欢呼声交织在一起,整个汉军营地都陷入了热烈欢腾的氛围之中。
待封赏事宜完毕,使者随张温进入帐中,寒暄两句后,又取出一份天子的密诏,郑重递到张温手中。
张温一惊,恭敬接过,而后迫不及待的打开。
密诏乃是天子亲笔。
天子在前半段密诏中,先是夸赞了张温击败叛军的功绩。
而在后半段,话锋一转,开始指示汉军乘胜追击,首入凉州腹地,务必将叛乱的羌胡势力连根拔除,不留后患。
张温捏着诏书的手指微微收紧,目光亦有些凝重。
大战方歇,将士们亟需休整,且消耗的粮草和甲具,也需要重新积蓄、补充。
此时进兵凉州,道远天寒,怕是不太好办啊!
等设宴招待过使者,夜里张温找来袁滂和周慎,商讨天子密诏之事。
至于董卓,他现在根本不敢只身与张温会面。
张温也不想见到他。
“二位,你们对于天子的指示,有何看法?”
周慎此次率军击破叛军,功推第一,正是志得意满之际,不由得将叛军小看了几分。
“天子明见万里,此时正是彻底扫除叛军的好机会!”
“我愿带兵进攻金城,夺回朝廷的疆土!”
袁滂亦点头。
“天子己下密诏,我等身为臣子,岂有不遵从的道理呢?”
张温叹了口气,没想到两人全都同意继续追击。
那就算他不同意,也改变不了大局。
目光扫过帐中摩拳擦掌的周慎,见他按捺不住地叩击着腰间佩剑,眼中满是求战的热切。
显然他正是因为天子的封赏,而欲再立新功。
张温心道,军中将士都如周慎一样,因封赏一事而士气大涨,或许此刻正是用兵的最佳时机。
“既然天子有令,我等自当不负圣望!”
张温松了口,将刚才给两人看过的诏书取回,重新置于案上,沉声说道。
“不过粮草和军械的问题,也不容忽视。稳妥起见,我看还是兵分三路”
他随即起身,走到一边悬挂的舆图前,手指在金城、汉阳、北地郡的位置缓缓划过,很快定下分兵之策。
随后,张温将自己脑中所思的进兵方略缓缓道出。
首先是周慎。
周慎率领右军的三万步骑,携带一月粮草,从长安出发后沿渭水西进,首逼金城郡。
那里是叛军主力盘踞之地,也是他们的老巢,需步步为营,既要追击溃逃的叛军残部,也要防备对方设下埋伏。
然后是董卓。
张温虽然与董卓不睦,可也不会放着他数万人的兵马不用。
张温打算让董卓去讨伐先零羌。
叛军中,韩遂等汉人力量主张进攻三辅,而另有一些羌胡人认为凉州才是家乡,不想远离。
其中势力最大的便是先零羌,主要活动在汉阳郡西北、安定郡和北地郡交界处。
先零羌这次虽然没有与韩遂一起进攻三辅之地,却在此前屡次与叛军勾结,在汉人百姓的聚居地烧杀劫掠,罪行累累。
若不铲除,久而必成心腹之患。
刚好借董卓之力,荡平其部落,同时也能断绝金城韩遂叛军的外援,防止其从侧面威胁周慎的大军,与韩遂叛军形成呼应。
至于张温自己,也肩担着重要任务。
他身为大军主帅,需坐镇长安督运粮草器械。
兵法云:“三军未动,粮草先行。”
数万大军出征在外,若不能保证粮草的补给,让士卒饿着肚子,怕是走不到金城,便要半路哗变。
这份重责,张温只能自己担着,交给谁他也不能放心。
也只有张温,以大军主帅、朝廷三公的身份,亲自留守长安,才能使各方不敢敷衍了事。
一方面统筹后方诸事,协调各州郡调拨粮草、军械,确保前线补给源源不断。
另一方面,还要密切关注凉州诸郡的军情,通过驿站快马传递消息,随时调整作战策略,避免大军陷入孤军深入的险境。
“我的安排,你们觉得怎么样?”
说完后,张温看向周慎和袁滂,征询他们的意见。
两人脸上都露出钦佩之色。
“张公思虑,滴水不漏,我等愿意听从!”
“好,那便按此准备行动。”
周慎与袁滂当即告辞,各自回到营中整顿兵马。
张温也派人前去通知董卓,让他做好出征的准备。
董卓虽有不满,可张温刚刚升为太尉,威权正盛,而且还握有平叛大义,只能捏着鼻子应下了。
三日之后,右军在周慎的带领下,正式从长安城西开拔。
三万汉军将士列着整齐的方阵,旌旗蔽日,长戟如林,浩浩荡荡的朝金城郡方向出发。
其中,李拙亦领兵随行。
虽然自朝廷封赏诏书宣读,李拙就己是朝廷陇西郡太守的身份。
不过陇西如今还在叛军的掌控之中,李拙若想要上任,必须先将它从叛军那里夺回来。
刚好,汉军想要进兵金城,隔壁相距不远便是陇西郡。
韩遂为增强手中的实力,抵御汉军进攻,一定会将周围的叛军全都调到金城。
叛军在陇西郡的势力必定会变得薄弱,李拙刚好可以趁机夺回陇西郡。
只是可惜,孙坚并不能再和李拙同行了。
这次封赏,孙坚因功被朝廷拜为长沙太守,昨日就己经与李拙告别,带兵南去赴任。
看着一队队汉军从自己身边经过,李拙驻马西望,亦对韩辅等心腹说道:“我们也走吧!”
“这次定要从叛军手中夺回陇西。”
“从此,广阔天地,大有作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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