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 章 馊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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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弋侧身翻了个身，手肘刚撑起，见枕边有一枚绣着兰草的香囊。

想来这香囊便是那姑娘落下的。

他伸手将其拿起，清浅的香气瞬间漫入鼻尖，香囊一角绣着个“窈”字。

他这才想起，自己竟连姑娘的姓名都没问。

“窈窈窈”玄弋低声念着，“窈窈”应当就是那姑娘的名字了。

这时，房门被轻轻推开，侍女端着药碗走进来。

玄弋抬眸望去，见进来的只是侍女，眼底掠过一丝转瞬即逝的失落。

“公子，该喝药了。”侍女将药碗放在床头矮几上，垂着头不敢抬眼，显然是怕他。

这人身上那股冷冽的气场，即便此刻病着，也让她心头发怵。

玄弋开口问：“你家小姐呢？”

侍女连忙回话，“我家公小姐已经乘马车回府了。”

“临行前特意吩咐过，让奴婢好生伺候公子，您只管在这里安心养伤，缺什么尽管吩咐便是。”

“下去吧！”玄弋道。

侍女退了出去。

房内重归寂静，玄弋将香囊凑近鼻尖，那清浅的香气似乎带着她身上的气息。

窈窈窈窈

他在心底反复念着这个名字。

以玄影阁的能力，查她的底细并非难事。

他们总会再见的。

——

陈景之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到半夜，终于望见了五公主府那朱红色的大门。

他扶着府门前的石狮子喘了半响，才对着守门的侍卫拱了拱手，“劳烦通报一声，在下陈景之，求见府中的温侍君。”

侍卫上下打量他一番，见他衣衫褴缕、满身泥污，活象个讨饭的，脸上立刻露出嫌恶的之色，挥着手驱赶。

“哪来的叫花子？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温侍君也是你想见就能见的？滚远点！”

陈景之被推得一个趔趄，想辩解几句，却被侍卫凶狠的眼神堵了回去。

没法子，他只能缩在府门前那棵老槐树下，裹紧单薄的衣裳挨过这漫漫长夜。

即便冻得瑟瑟发抖，他也不敢去温府见姨母，他是从家里偷溜出来的，若是被姨母知道他跑出来胡闹，定会把他绑回江南。

好在第二日，他远远瞧见温书恒身边的小厮要出府，连忙将人叫住，“阿福。”

阿福闻声回头，见是个衣衫褴缕的叫花子，他眯着眼看了他半晌，才迟疑地凑过来：“你是……表少爷？”

阿福悄悄把他从侧门带进了府。

绕过几重回廊到了温书恒的住处，掀帘进去时，温书恒正在用早膳。

见阿福领了个“泥人”进来，先是一愣，待看清那人脸，他猛地站起身，眉头紧蹙：“景之？你怎么弄成这副模样？”

陈景之饿得头昏眼花，只能有气无力地说：“说来话长。”

温书恒见他饿得发虚的模样，没再多问，连忙吩咐下人：“带表少爷去沐浴更衣，再备一桌热膳来。”

陈景之被下人伺候着梳洗，换了干净的锦袍，走到桌边，抓起碗筷便狼吞虎咽起来,仿佛几辈子没吃过东西似的。

吃到一半，他忽然抬起头，嘴里还塞着食物，含混不清地说：“对了，我昨日碰到五公主了。”

“她现在看着倒是恢复正常了，就是记仇得很，我本想让她捎我来公主府，她二话不说就让人把我扔在荒郊野地里。”

温书恒握着茶杯的手一顿，眉头微蹙：“你招惹她做什么？”

陈景之挠了挠头：“也不算招惹，就是想搭个车谁知道她反应那么大。”

温书恒眼底掠过一丝复杂，“她如今……性子是变了些，不比从前了。”

陈景之忽然凑近了些，压低声音问：“对了，你和公主如今怎么样了？感情还好吗？”

刚才进来时他就瞧出来了，温书恒住的这院子偏得很，院里的陈设也简单，怎么看都不象得宠的样子。

他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公主如今都懒得多看我一眼。”

陈景之拍了拍胸脯，“那需不需要我帮你？”

温书恒抬眼瞥他，眉峰微挑，“你能有什么好法子？”眼底却浮起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期盼。

陈景之立刻凑到温书恒耳边，压低声音低语了几句。

温书恒越听眉头皱得越紧，“这真的行吗？”

——

屋外忽然传来丫鬟急促的脚步声，人还没进门，声音先闯了进来。

“公主！不好了！温侍君在院里闹着要上吊，您快去瞧瞧吧！”

她昨日才刚回府，今日这纨绔便迫不及待地想在她面前刷存在感。

“春栀，我们去瞧瞧。”姜若窈合上手中的书册，站起身来。

她倒要看看，温书恒又要耍什么把戏。

左右也是无趣，权当看个跳梁小丑表演，给自己添点乐子。

到了逐玉院，姜若窈慢悠悠地踱进屋内。

空气中弥漫着过浓的熏香，甜腻得有些呛人。

抬眼便见温书恒立在一张矮凳上，脖颈堪堪挨着梁上悬着的白绫。

姜若窈勾了勾唇角，“温侍君这是唱哪一出？苦肉计？”

温书恒听见声音，缓缓转过身。

他眼框微红，声音带着哽咽，“公主既已厌弃，臣留在这府中不过是碍眼，活着还有何意义”

“温侍君一心想寻死？”姜若窈挑眉，忽然上前几步，立在他面前。

她抬眼望着他，眸底一片冰寒，“本宫便成全你。”

话音未落，她抬脚猛地抬脚，将温书恒脚下的矮凳踹翻在地。

温书恒脚下一空，脖颈瞬间被白绫勒紧，整个人悬在半空。

她竟真的敢！

“唔”他双手胡乱抓着脖颈间的白绫，双脚徒劳地蹬踹着，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成紫红。

姜若窈站在底下，冷冷地看着他挣扎。

温书恒的挣扎越来越弱，意识渐渐模糊，耳边只剩下自己粗重的喘息和脖颈处尖锐的疼痛。

原来，她是真的，没把他的命当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