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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吉米此刻的动作异常流畅，就仿佛经历过千锤百炼一般。
他侧身、格挡、反击，每一个动作都恰到好处，将桌腿用出了精钢长剑的感觉。
安德森的刀法则更加诡谲，双刀狠厉，从各种不可思议的角度刺出、削砍。
他的力气很大，每一次的碰撞都震得哈吉米虎口发麻，那桌腿上不断增添着深深的刀痕，碎屑纷飞。
两人在火海中穿梭交锋。
可桌腿终究是凡木，哪怕此刻在哈吉米手中就象是被加强了一般，但在又一次硬撼中，前端马上被削去了一截。
武器的长度变短了，短兵器在面对长兵器时，更是有着巨大的劣势。
哈吉米攻势稍缓，但步伐丝毫不乱，反而将桌腿当做匕首来使用，利用起了断口更加尖锐的部分。
但攻击距离的硬伤根本无从弥补。
火焰舔舐着他们的衣角，高温灼烤着皮肤。
汗水刚渗出就被蒸发，留下盐渍和短暂的刺痛。
在哈吉米身上，副作用导致的鼻血流了出来，沿着下巴滴落，在焦黑的地面上留下一片深红，但很快便也被蒸发。
饶是沾着兵器上的优势，安德森的脸上也多了几道被半拉桌腿划出的血痕，但他浑然不觉，战斗的意志丝毫不减。
在这场对决当中……
一个是被执念束缚，从死亡中归来的亡魂，挥舞着代表过往罪孽与扭曲信仰的双刀。
一个是将誓要将命运踩在脚下，迎接未来的小丑，手持着半拉的桌腿。
他们的身影在火光中交错碰撞……
“嗡！”
“砰！”
那不断发出的声响交织在一起。
维斯塔面露担忧，紧握双拳，她能看出哈吉米在技巧上隐隐压制了对方，但却并没有在上风，那截桌腿……甚至根本算不上某种“武器”。
它随时可能彻底崩碎。
梅莉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看到哈吉米每一次惊险地避开致命攻击，看到他鼻血涌出，看到他挺拔的背影在微微颤斗，却始终没有后退一步。
而苍兰，这位本该是这场悲剧内核的“女儿”，却悠闲地飘在半空，抱着那桶爆米花，吃得津津有味。
激烈的兵刃交击声中，安德森突然开口了，那声音里清淅的传达出他的意思。
“你……在为她而战？为了那个……怪物？”
哈吉米的“剑”势丝毫不缓。
“在我看到的景象里，她称你为父亲。”
“父亲？”
安德森嗤笑一声，竟然将桌腿馀下的部分也斩断了。
“我的女儿，是注定沐浴圣光，完美无瑕的殉道者！而不是一个由执念和混乱糅合而成的……‘惘灵’！它只是窃取了我女儿形貌与记忆的怪物！我绝不承认！”
哈吉米连忙丢掉了已经不能再当做武器的桌腿，进入了肉身与持械的战斗。
不远处的苍兰闻言，不仅没有动怒，反而耸了耸肩，对着维斯塔的方向懒洋洋地说：“在变成‘怪物’这件事上，你有没有觉得，他才是走的更远的那种？”
维斯塔擦了擦手，瞥了苍兰一眼，忽然用一种谈论天气般的平常语气问道：“喂，你……你这个‘惘灵’是承载在人偶上的吗？”
苍兰眨了眨眼：“那我得夸夸你了，你说的没错，”
“那你会不会那个，”维斯塔比划了一下自己的脖子和关节，“就是那个……”
“哦，你说这个啊。”苍兰的语气依旧平淡，随后，在梅莉略微睁大的目光中，她双手抱住自己的头，轻轻往上一提——
“咔哒。”
她的头就被取了下来，抱在怀里，那无头的身体还稳稳地飘在空中。
怀里的头继续说道：“分头行动嘛，小意思。”
维斯塔嘴角抽了抽。
“不是……我是想问，你会不会需要做关节润滑那个‘咔咔’响的问题。而且，人偶是怎么做到在虚与实之间转换的？”
“哦，有的时候确实需要，至于虚实转换……这是圣序厅背后的技术，源自【神之书库】的知识。不过，我也只有在借助【世界引擎】干涉的崩解区内，才能比较方便地使用这类功能。”
她顿了顿，抱着自己的头解释道：“崩解区嘛，本质就是物理规则崩坏的局域。而【世界引擎】，可以在这样的局域里，临时编写新的规则。”
维斯塔挑眉。
“世界引擎？我好象在那本书上面见过？是神明的东西？”
“本来就是。”苍兰的头颅脱离双手，单独飘了起来，在半空中点了点，身体则配合地摊了摊手，“你们圣序厅也有一个，不过是神明手中那个完整版的劣化复制品。而我们皈虚教团用的，又是圣序厅版本的……再次劣化版。”
她似乎想到了什么，空灵的声音带上了一丝玩味。
“我们都在名为‘现实’的沙盘上堆砌城堡，却很少低头看看，承载沙盘的那张‘桌子’是否是真实的。”
“所以，教团里有些人就在想啊……既然连我们都能拥有这种‘编辑器’，那我们所处的这整个世界，会不会也是‘神明’基于某个最原始、最完整的【世界引擎】构建出来的呢？”
这个疑问被轻飘飘地抛了出来，苍兰没有继续深入，她话锋一转，视线扫过维斯塔，带着明显的审视。
“至于今天这出‘骨灰’的闹剧，只是个小插曲，大概是‘天命’顺手埋的钉子吧。不过……”她意味深长地瞪了维斯塔一眼，“我倒是有点怀疑，某些人是不是早知道点什么。”
维斯塔回以一个无辜的表情。
“好了，闲聊到此为止。”苍兰把头重新按回脖子上，轻轻一转，发出细微的“咔”声，恢复如初，“副本流程还没走完呢，秘密也该听够了。”
然而，就在她话音落下的瞬间。
走廊中央的战局发生了突变。
一直在与安德森正面对抗的哈吉米，身形在又一次激烈的碰撞后，骤然爆发出强烈的光芒。
那光芒向内急剧收缩。
下一刻，在所有人惊愕的注视下，哈吉米消失了。
原地，只剩下悬浮在半空中的一柄剑。
要说那是把剑，那未免也太大了，巨大、宽厚、沉重，而且很粗糙，那简直就是铁块！
安德森的攻势僵住了。
维斯塔看愣了。
梅莉捂住了嘴。
就连苍兰，也暂时忘记了吃爆米花，微微歪头：“……诶？”
那柄剑的剑身轻轻震颤了一下，发出哈吉米那略带困惑和恍然的声音：
“哦……好象……因为我刚才说自己就是‘斩断执妄之剑’……所以……真变成剑了？”
他顿了顿，似乎迅速接受了这个现实，剑尖转向了梅莉和维斯塔的方向。
“那什么……谁来‘持’我一下？不然我好象……砍不到他。”
“你踏马要不要考虑一下你现在这个样子，这么大把剑谁拿的动？你指望老娘吗？而且你这真的是剑吗？不是什么很大的墓碑？”
在维斯塔吐槽的同时，梅莉跨步上前，稳稳地握住了这柄由哈吉米变化而来的大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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