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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常恒己经十岁了,不出意外,这片地方的十年久旱,被常恒一家碰到了。常家治下还好,百姓还有余粮可以活下去,但其他地方的人,在层层盘剥之下早就没有一丁点粮食了。

在饥饿的催动下,他们朝着常家的地盘来了。常老爹下令以工代赈,在此期间准备把官道、军营、水库这些设施修一下,然后把荒田分给他们,吸纳青壮加入军中。

常老爹手底下的军力在经过扩充之后,己经有了三万之众,兵强马壮。和其他势力己经干过几架了,常老爹从无败绩。

京城那边也注意到这一股力量了,鞭长莫及,只是每多安抚。

黄风刮过塬顶时,常恒正趴在窑洞窗台数枪栓。十声金属碰撞响过,李三带着弟兄们踏碎一地薄冰进了院,羊皮帽檐上挂着的冰碴子掉在青砖地上,砸出星点湿痕——这是常家坳新修的军营,青砖缝里都灌着洋灰,比三年前夯土垒的瞭望塔结实得多。

"恒少爷,看啥呢?"李三摘帽时,冻红的耳朵尖掉了片皮。他现在是骑兵营的哨长,马枪斜挎在肩上,枪栓上刻着"98g"的字样,在昏暗光线下泛着蓝汪汪的油光。常恒跳下炕,看见他马鞍后绑着卷油纸,边角露出洋文报纸的一角。

"爹在堂屋看电报。"常恒踮脚摸马枪的准星,冰凉的金属硌得指尖发疼。这年月电报是稀罕物,常家坳的洋线还是去年打跑靖边马匪后,从他们老巢扒出来的铜线架的。他想起上个月跟着父亲去看报房,留洋回来的师爷戴着圆片眼镜,对着发报机敲出"嘀嘀嗒"的声响,像在打某种神秘的拍子。

堂屋里,常敬之的手指划过电报稿,牛皮纸在煤油灯下透出细密的纤维。"北京来的,"他头也不抬,烟灰掉在"陆军部任命状"上,"让我做 '西北宣抚使',还给了个骑兵旅的番号。"常恒看见纸上盖着朱红大印,印文里的"中华民国"西个字,笔画间还留着前朝的风气。

"宣抚使是多大的官?"常恒凑近,闻到父亲棉袍上淡淡的鸦片味——那是上个月打退甘军时,从敌军帅帐里缴获的烟土,常老爹只是看了看就扔了,说是害人的玩意儿。

"官不大,"常敬之把电报折成方块,塞进铜墨盒下,"但印是真的。"他指着墙上的军事地图,红铅笔标出的常家坳像枚钉子,钉在陕甘宁三省交界处,而周围军阀的势力范围用蓝笔画着,像蛛网似的越收越紧。

这年开春,常家军扩编到了三万五千人,每个营都配有德式步枪和马克沁重机枪。

常老爹从常恒那里搞来的捷克式轻机枪,在去年榆林战役里大显神威,把盘踞在那里的镇嵩军打得抱头鼠窜。李三至今记得,当他们的骑兵迂回到敌军侧翼时,那些留着辫子的老兵还在用抬枪装药,枪管里的火星子刚冒出来,就被捷克式的连发射成了筛子。

"爹,天津来的火车能通到咱们这儿不?"常恒摸着地图上那条虚线铁路,那是师爷照着《申报》画的陇海线草图。他见过师爷带来的火车照片,黑黢黢的车头喷着白汽,比镇上最大的水车头还威风。

"通到宝鸡就不错了。"常老爹苦笑,用旱烟袋指着地图上的山脉,"那些山坳里的土匪,比旱魃还难对付。"他话音未落,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传令兵滚鞍下马,手里的加急信还在滴血。

"大帅!宁夏马儿部联合甘军,号称五万,往咱们防区来了!"传令兵的棉裤腿上冻着冰壳,一碰就簌簌往下掉,"他们说说咱们作风是赤党,要缴了我们。"

常老爹猛地起身,烟袋锅撞在桌角,火星溅到常恒手背上。他却没觉得疼,只看见父亲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像极了去年冬天杀狼时,老猎户眼里的光。

"马儿?"常老爹之冷笑,从墙上摘下佩剑,鲨鱼皮剑鞘在灯下泛着幽光,"当年他爹在河西走廊吃败仗,还是你爷爷给过他半袋青稞呢。"他将剑递给常恒,剑柄上的铜狮吞口磨得发亮,"恒儿,去叫李三他们集合,就说该让这些'亲戚'看看,常家的枪子儿是不是吃素的。"

常恒握着剑柄跑出堂屋,寒气灌进领口时,他听见父亲在身后对师爷说:"给北京发电,就说 '边陲匪乱,谨守疆土',再把上个月缴获的甘军军旗,包好送去总统府——就说给他们做个掸子。"

操场上,三万兵卒己列好方阵。月光照在刺刀上,汇成一片银白的林。常恒看见李三骑着高头大马,马鬃上系着红绸,正是去年榆林战役缴获的敌军主将坐骑。他腰间别着两支二十响驳壳枪,枪把上缠着红布条,在夜风里猎猎作响。

"弟兄们!"常老爹的声音通过铁皮喇叭传来,在空旷的操场上回荡,"几年前咱们在这儿修水库,喝的是泥浆水,吃的是观音土!现在有人眼红了,想抢咱们的粮食,占咱们的地!"他举起佩剑,剑尖指向北方,"告诉他们,常家的地,是拿血和汗换的!谁要是想来抢,就先问问咱们手里的枪答不答应!"

"不答应!"三万声怒吼汇成洪流,震得塬顶的黄土簌簌掉落。常恒站在父亲身边,感觉脚下的土地都在颤抖。他看见李三拔出马刀,刀刃划破夜空,发出清越的鸣响,身后的骑兵们同时举刀,月光在刀背上流淌,像一条银色的河流。

这场战役打了整整七天。常家军利用熟悉的地形,在环县山区设下口袋阵。当马儿的骑兵冲进山谷时,埋伏在两侧的机枪连突然开火,捷克式轻机枪的突突声和马克沁重机枪的哒哒声交织在一起,山谷里顿时硝烟弥漫。常恒跟着督战队在后方,看见李三的骑兵从侧翼杀出,马刀在阳光下闪着寒光,砍断了敌军的军旗。

最惨烈的是第三天夜里,敌军组织敢死队偷袭中军帐。常恒被父亲按在桌子下,听见外面枪声、刀声、惨叫声混作一团。当他爬出来时,看见李三浑身是血地站在帐门口,手里的驳壳枪己经打空了子弹,枪管烫得能烙饼,脚下躺着七八个穿白袍的敌军——那是马儿的亲卫。

"恒少爷,没事吧?"李三咧嘴一笑,露出带血的牙齿,断指的手还在微微颤抖。常恒看见他肩头露出一片血肉,这是被子弹给咬了。

战役结束那天,常家军打扫战场,缴获的枪支弹药堆成了小山。常老爹站在俘虏队列前,看着那些面黄肌瘦的士兵,突然下令:"给他们做饭,愿意留下的,发枪;想回家的,给盘缠。"俘虏们愣住了,随即有人跪地磕头,哭声在荒原上回荡。

捷报传到北京时,总统府正在开晚宴。当值的秘书念完战报,满桌的达官贵人都放下了刀叉。国务总理捋着胡须,半晌才说:"这个常敬之比当年的冯玉祥还难对付。"总统端着红酒杯,望着窗外的夜色,低声道:"给西北拨点赈灾款吧,再发个勋章——要纯金的,沉甸甸那种。"

常恒在军营的医务室里见到那枚勋章时,它正躺在红丝绒盒子里,阳光照在上面,反射出刺眼的光。李三的伤还没好,正用没受伤的手擦枪,看见勋章就呸了一声:"这有啥用还不如给弟兄们多发两斤猪肉。"

常老爹拿起勋章,放在掌心掂量了一下,突然笑了:"这玩意儿是挺沉的。"他将勋章递给常恒,"恒儿,你看这上面的龙纹,像不像咱们水库里新冒出来的泉眼?"

常恒接过勋章,金属的凉意透过掌心传来。他看见勋章背面刻着"民国十一年制",而正面的龙纹张牙舞爪,却总觉得少了点生气,不像家乡土墙上画的那些龙,眼里有光,嘴里能喷出雨水。

窗外,士兵们正在掩埋战死变质的马匹。常恒听见他们哼着新编的军歌,调子还是几年前修水库时的夯歌,只是词儿变了:"黄尘北望啊,枪声响,常家的儿郎啊,守西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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