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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卫国的临时营帐内,烛火跳动着,映亮满桌棱角分明的证据,每一件都透着沉甸甸的分量。
摊开的军需账本上,于博伪造的签名与存档真迹并排躺着,伪造的字迹刻意写得工整,却因心虚而笔画僵硬,与真迹的流畅自然形成刺目的差异,墨色浓淡不均,像遮不住的破绽;
几张泛黄的麻纸条上,“石换玉”“粮变糠” 的暗语歪歪扭扭,墨迹还带着晕染,是黑市贩子与李三石交易时仓促写下的凭证,边角被揉得发皱,藏着见不得光的龌龊;
两名曾被迫搬运克扣物资的士兵证词,纸页边缘被指腹反复摩挲得发毛,字迹时而急促时而停顿,字里行间满是压抑多年的怨愤,“冬日穿漏甲,冻得握不住枪”、“灵石被换劣石,灵力催动时炸伤掌心” 的字句,看得人胸口发闷。
林月萱将这些证据按时间线码得整整齐齐,指尖带着薄茧,轻轻点在账本最厚重的一页,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声音里藏着压抑不住的激动:
“叔,这是近半年最大一笔克扣 —— 三千块标准灵石全被换成了一捏就碎的劣石,差额足足有两千七百块,全通过万宝阁流入了李三石的私库。”
她顿了顿,眼底闪着笃定的光。
“万宝阁的掌柜怕被牵连,已经同意出面作证,人证物证都齐了,只要当面呈给元帅,李三石、叶根、于博这伙人,插翅难飞!”
陆云许站在挂着的楚国边境图旁,指尖顺着西北隘口往都城缓缓划去,指尖划过地图上的沙粒纹理,语气沉稳如铁:
“林将军只需以‘汇报西北防务’为由,带我们面见元帅。这些证据当面递上,白纸黑字,还有人证对质,李三石就算请再多同僚为他说情,也抵不过这些士兵的血泪证词。”
他的目光扫过帐外正在操练的士兵,那些穿着补丁甲胄、却依旧挺直腰杆的身影,让他补充道:
“之前在西北被救下的三名弟兄,还有参与城防加固的二十多名老兵,都愿意一同去元帅府作证。他们都是穿劣甲、用劣石、吃掺糠粮的受害者,他们身上的伤疤、冻裂的手脚,比任何账本都有分量。”
林卫国拿起那份士兵证词,指腹反复蹭过 “李三石亲兵强夺灵石,不从者被鞭打” 的字句,粗糙的掌心磨得纸页沙沙响,眼中闪过冷冽的光,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青筋凸起:
“好!就定在三日后!我亲自带你们去元帅府!”
他将证词重重拍在桌上,力道之大,震得烛火剧烈摇曳,账本上的墨迹仿佛都在颤抖。
“这老狗克扣军饷、倒卖军需,五年里,多少弟兄在兽潮里因为甲胄残破、武器劣质送命,多少人冻饿致死,却连句公道话都没处说!”
忍了五年,从西北的风沙到都城的阴谋,终于要等到清算的时刻,他的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激动,甚至微微发颤。
“这次,定要让他血债血偿,把吞下去的都吐出来,给死去的弟兄、给活着的将士,一个实打实的交代!”
帐内的烛火忽明忽暗,映着三人坚毅的脸庞,桌上的证据在火光下仿佛有了生命,每一页都在诉说着护国军将士的血泪与不甘。
三日后的元帅府之行,不仅是清算李三石的时刻,更是护国军拨乱反正、重归初心的开端。
营帐外的急促脚步声像擂鼓,“噔噔噔” 地砸在冻土上,没等帐内三人反应,“扑通”响已撞开帐帘 ——
一名斥候连滚带爬扑进来,甲胄从左肩到腰腹裂了道大口子,暗红的血顺着甲缝往下淌,在地面拖出蜿蜒的痕迹。
他膝盖一软跪在地上,撑着冰冷的帐板喘气,声音抖得不成调:
“将军!不好了!燕云、凉夏…… 不宣而战,破了两座边镇!守镇的护国军弟兄没防备,甲胄兵器都没配齐,死伤…… 死伤快过半了!”
“什么?!”
林卫国猛地弹起身,手中的士兵证词 “啪” 地摔在桌案上,纸页翻飞着落在脚边。
脸上刚因要清算李三石而泛起的激动,瞬间被震惊冻住,玄铁重铠的甲片因动作过猛碰撞,发出 “咔嗒” 的脆响,像他绷紧的神经。
“燕云和凉夏?他们敢撕盟约?”
三年前七国歃血为盟,白纸黑字写着 “战事需提前三月通传”,如今两国骤然动兵,分明是早埋好的伏兵。
他攥紧拳头,指节捏得发白,眼底的怒火几乎要烧出来。
陆云许快步上前,伸手稳稳扶住斥候摇摇欲坠的肩膀,掌心的温度透过破碎的甲胄传过去,语气沉得像定海神针:
“稳住气,慢慢说。燕云、凉夏各带多少人?从哪个关口突的?有没有协同?边镇的防御工事起作用了吗?”
他问话条理分明,每一个字都砸在点子上,让斥候混乱的心神竟真的稳了几分。
斥候咳了口带血的唾沫,染红了身前的地面,艰难地咽了口唾沫:
“燕云是轻骑兵,从黑风口冲的,约莫五千人,还牵着十几头铁甲兽 —— 那畜生一撞就碎了边镇的木栅栏;凉夏是重装步兵,流沙口突的,至少八千兵力。而且…… 而且他们好像摸透了咱们的布防,暗哨全绕开了,陷阱也没踩,直扑粮草库!现在两座边镇的粮仓,全烧没了!”
“早知道布防?”
林月萱的眉头瞬间拧成结,指尖死死攥住账本边缘,指腹掐得账本纸都发皱。
“是内奸!李三石一直和黑市勾连,肯定是为了堵我们的嘴,把布防图卖给了燕云凉夏!”
这话像道惊雷,劈得帐内空气都凝住了。
林卫国狠狠一掌拍在桌案上,烛火被震得险些熄灭,火苗疯狂摇曳,账本上的墨汁溅出几滴,落在他粗糙的手背上,像血点子。
“除了这伙蛀虫,谁会通敌卖图?!”
他的声音里满是滔天怒火,却又被军情压得发颤。
“可现在不是揪内奸的时候 —— 两国同时动手,边镇撑不了多久,再不调兵,腹地的百姓就要遭殃了!”
陆云许弯腰捡起地上的证词,纸页上 “李三石” 三个字刺眼得很。
他看着满桌足以将那老贼钉死的铁证,眼底的不甘像潮水般翻涌,却又很快压下去 ——
军情大于私怨。
“将军说得对,外敌当前,军心不能乱。现在揭发李三石,营里必生内斗,他的党羽说不定会趁机投敌,到时候腹背受敌,才是真的万劫不复。”
林月萱咬着下唇,将叠得整齐的证据一张张收起,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什么珍宝。
她从怀中摸出个青布包,将账册、证词全塞进去,系在腰间,布绳勒得腰腹发紧,像她此刻的心情:
“这些证据我贴身收着,等打退外敌,再跟他算总账!只是…… 又让他多逍遥几天。”
她想起家族蒙冤时,也是因外敌入侵让真凶脱逃,如今历史重演,憋屈得眼眶发红,却还是狠狠抹了把脸 ——
边境弟兄的命,比个人恩怨重千倍。
林卫国走到边境图前,手指重重戳在黑风口和流沙口,指甲几乎要嵌进地图:
“陆云许,你挑一队精锐驰援边境 —— 你在西北的防御经验最足,帮守镇士兵加固防线,铁甲兽交给你对付。”
“月萱,你清点都城大营的粮草军械,每一笔都要盯死,绝不能让李三石的人再伸手。”
“我去元帅府,请求调兵支援,顺便暗查布防图泄露的线索 —— 就算暂时动不了他,也不能让他再搞鬼!”
他的声音恢复了军人的沉稳,刚才的激动怒火,全化作了压在肩头的责任。
“是!”
陆云许和林月萱齐声应下,目光交汇的瞬间,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 “暂忍”
清算李三石的事虽被搁置,但这笔账,早刻在了骨子里。
斥候退去后,帐内陷入短暂的沉默。
烛火安静地燃着,映着满桌狼藉的证据,林卫国看着那些能定李三石死罪的纸页,又望向窗外渐亮的天色,低声咒骂:
“这老狗,倒会捡时候!”
语气里的不甘,比战场上挨一刀还疼 ——
明明胜利就在眼前,却被外敌逼得放手。
陆云许将证词递给林月萱,声音轻却坚定:
“别急,他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通敌卖图这种事,定会留痕迹。等我们打退燕云凉夏,顺着布防图的线索查,不仅能算克扣的旧账,还能定他通敌的死罪 —— 到时候,他插翅也难飞。”
林月萱点头,将青布包攥得更紧,冰凉的布面贴着肌肤,却让她格外清醒:
“我会盯死每一笔物资,从灵石到弓箭,绝不让李三石的人沾手。前线弟兄在拼命,不能再让他们因为劣质装备送命。”
林卫国深吸一口气,重新将边境图铺开,手指在图上勾勒支援路线,语气斩钉截铁:
“没时间耗了,各自行动!记住,我们守的不仅是边境,更是护国军的良心 —— 不能让李三石的奸计得逞,更不能让楚国百姓受战火牵连!”
三人转身出帐时,晨风吹得旌旗猎猎作响,校场上的士兵已闻风集合,甲胄碰撞声、兵器出鞘声混在一起,成了最热血的战歌。
暂时搁置的清算,是为了更彻底的胜利 ——
这笔账,他们迟早要连本带利讨回来。
三人刚掀帘出帐,一股裹挟着金铁气的风就撞了过来 ——
都城大营早炸了锅,士兵们从营房里奔出,甲片撞着甲片的脆响、武器出鞘的锐鸣、战马焦躁的嘶鸣缠在一处,把先前 “揭发内奸” 的紧绷气,全冲成了 “御敌出征” 的肃杀。
有老兵正往背上捆行囊,行囊里的干粮袋撞着水壶 “砰砰”
新兵攥着长枪跑,枪杆擦过地面带起细沙,眼神里的慌乱被校场上的军旗压成了硬气。
陆云许翻身上马的动作干净利落,靴底蹬在马镫上 “咔” 地一声稳。
腰间的死神镰刀斜斜挎着,刀鞘泛着冷冽的黑光,沾了点晨霜,触上去冰得刺骨;
他指尖一动,踏云麒麟袍的风系灵力悄悄绕上马蹄,淡青色的气流托着马蹄,让战马踏在地上几乎没声 ——
只等林卫国一声令下,就能化作一道风扑向北境。
他抬头望向北边,天际线已染成暗红,那是狼烟的颜色,握缰绳的手不自觉紧了紧,指节泛白。
林月萱攥着军需清单,快步往军械库走,纸页被风吹得卷边,她用牙咬着边角按住,指尖死死抵在 “甲胄三千副、灵石五千斤” 的字样上,指甲泛白。
路过伙房时,伙夫正往粮袋里装麦饼,蒸汽裹着麦香飘过来,她却没停步 ——
这些粮饼要及时运往前线,晚一步,前线弟兄可能就要啃冻硬的干粮。
走到军械库门口,守库的士兵见是她,立刻掀开门帘,她进去时特意顿了顿,摸了摸腰间的青布包,里面的账册硌得胸口发疼,那是扳倒李三石的底气,也是她暂时压下的执念。
林卫国带着两名亲兵,大步往元帅府去,玄铁重铠的甲缝里还嵌着西北的沙粒,走起来 “哐当” 作响,每一步都像踩在人心上。
沿途的士兵见了他,都下意识挺直腰板,有刚入营的新兵攥紧了长枪,目光跟着他的背影移 ——
这是在西北守了十年的老将,是能挡着兽潮不让弟兄们后退的靠山。
路过李三石的营帐时,帐内传来轻笑声,林卫国脚步没停,只是眼底的冷光更甚,指节在袖管里捏成了拳。
北境的狼烟已经烧透了半边天,红得像淌血的绸子,缠在天际;
西境的战报还在往营里送,传令兵的马蹄踏得地面发颤,每封军报的封皮都盖着朱红的 “急” 字,墨迹晕开像血点。
李三石的营帐里却暖融融的,他正跷着腿坐在榻上,指尖转着枚上品灵石,淡青色的灵气顺着指缝钻进来,暖得他浑身舒坦。
听到帐外的动静,他掀起眼皮,瞥了眼帐帘上映出的狼烟红光,嘴角扯出半抹冷笑,藏在络腮胡里。
“外敌来得正好。”
他摩挲着灵石,心里早算得门清 ——
这场仗一打,陆云许他们没空揪他的错;
借着 “支援前线” 的名义,军需账上又能多几笔 “损耗”灵石能翻一倍;
至于布防图泄露的事,死无对证的边镇将领,正好当替罪羊。
他把灵石凑到鼻尖闻了闻,那股纯净的灵气让他笑得更得意,连眼底都沾了贪婪的光。
陆云许的战马突然打了个响鼻,他低头拍了拍马颈,目光扫过校场上集结的队伍 ——
有他在西北带过的老兵,正朝他举了举头盔;
有新入队的少年,攥着弓箭的手还在抖,却死死盯着北境的方向。
他忽然攥紧了死神镰刀的刀柄,冷光顺着刀鞘滑出来 ——
这场仗,不仅要把燕云凉夏的兵打回去,还要护住这些弟兄;
等仗打赢了,李三石这颗毒瘤,必须连根拔起。
林月萱在军械库清点甲胄,指尖划过一副新甲的玄铁护心镜,冰凉的触感让她清醒。
她摸了摸腰间的青布包,里面的账册像有温度,烫得她心口发暖 ——
等前线稳定了,这些证据就会变成刺向李三石的刀,替那些穿劣甲战死的弟兄讨回公道。
林卫国走到元帅府门口时,正撞见传信兵捧着西境的急报奔来。
他接过军报,指尖触到 “粮草尽焚” 的字样,指节捏得发白。
抬头望了眼天边的狼烟,他深吸一口气,推开了元帅府的大门 ——
内奸要除,外敌要打,护国军的清明,楚国的安宁,他拼了命也要守住。
风卷着狼烟的气息吹过大营,陆云许的战马嘶鸣一声,前蹄踏得地面发颤;
林月萱抱着军需账册,在军械库的晨光里站直了身;
林卫国的玄铁重铠映着朝阳,像一块永不弯折的铁。
烽火虽烈,可他们心里的信念更烈 ——
这账,迟早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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