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2章 沙海,鸣镝
请关闭浏览器的阅读/畅读/小说模式并且关闭广告屏蔽过滤功能,避免出现内容无法显示或者段落错乱。
于是众人各自分散去寻那入口,这片林子并不大,与碧山银槎相符合的大树也就那么几株,只需按图索骥,很快就有收获。
“陈掌门,陈掌门!”
柳三娘蹦蹦跳跳地回来,举手道道:“我找着银槎上的那一棵大树了,跟我来!”
接连几次,都是柳三娘首先建功,所谓运势果然难以捉摸,不过队伍里有这么个幸运的人在,确实能够省事不少。
陈阳便跟着对方起身前往,等到了近前,抬头望去,见到一株足有数丈长短的古树,枝极虽繁密,却已是光秃秃的一片,见不到半点绿意,显然枯萎已久,内中生机全无。
特木尔拿出碧山银槎,从三个方向分别比较,果然分毫不差。
与此同时,陈阳上手去触碰这古树,只感到入手处硬若岩石、十分坚固。
“难怪屹立多年,历经风雨变幻,面貌却基本没有变化。”陈阳说道,“原来这树已经石化,跟岩石也差不了多少,想来是经过了什么特殊处置——小王爷,这树与那银槎应是对得上吧?”
“对得上,对得上。”
特木尔连连点头,“托真人洪福,俺才如此顺利地找到先人陵寝,请受我一拜。”
言罢深深一躬,陈阳坦然受之,接着又问道:“入口既已找到,该如何进去墓穴?”
陈阳自不是没有办法,可既能够通过正常方法进入,又何必画蛇添足。
听到这发问后,特木尔立即道:“树下就有密道,请各位随我来。”
沿着这树木转了一圈,又抬头确认了太阳的位置,辨别清楚方向后,特木尔在东南方向站定,抬脚用力踩了踩地面,道:“应当就是这里。”
中原人无论阴宅阳宅,总喜欢坐北朝南,而草原人也有类似习俗,无论在哪里游牧,扎下的营帐总朝着东南方向开口,这一处进入地下墓穴的密道也是同样。
盖其原因,不外乎是冷风总从西北方向来,背对着方能抵挡风沙侵蚀,久而久之,便形成了习惯。
此番并未带上那对搬山掘子甲,陈阳等人便也只有亲自上手,为避免惊扰墓主,同时也多少表达些尊重之意,所以并未动用法术,而是与众人一起手持铁锹,花了半个时辰不到的功夫,将那入墓的石门给挖了出来。
这门不大,通体以岩石雕刻而成,表面刻着一只追逐着雄鹰的苍狼,除此之外并无多馀点缀,略显朴拙之馀,也表现出苍凉豪放的意味。
门上并无任何把手,而是留有呈品字形分布的上中下三个凹槽,轮廓恰好与众人手中的碧山银槎一一映射。
“原来这碧山银槎不仅标记了位置,更是开启此墓的钥匙”陈阳托着下巴,望着严丝合缝的狼雕石门,“不然,纵使知道了位置,也难以进入其中这手准备倒也周密。”
特木尔很快便将一左一右两件碧山银槎放好,而位于石门上方的那一个就略高了些,以至于起脚来也够不着,一旁李猴儿看不下去,从其手中将银槎接过,飞身而起,离地数尺,将最后一件银槎归位。
在三件碧山银槎一同放入石门后,众人感到脚下地面一阵震颤,而几缕银线分别自碧山银槎的身上延伸出来,沿着门上雕刻纹路前进,直至注入那一只苍狼的身上,令其通体焕发光芒,直若苏醒过来,要从这门上石画当中跃出。
忽而,自石门内部传出一声狼豪般的巨响,大门便缓缓朝向内部开启。
但见大门之中原来是一片沙海,其内狂沙翻涌如浪潮,几乎看不清道路,并伴随有狂风肆虐、吹袭不停,足足过了一刻钟的功夫,风沙才逐渐平息下来,从中分出一条通往前方的道路。
“这地方的外围果然是被流沙包裹,且不是寻常的沙子”眼前景象并未出乎陈阳的预料,他缓缓道:“就仿佛一颗果子,墓室是果核,流沙则是果肉,而外围还有一层夯土作为表皮方才的动静,想来是吹动流沙的狂风,拍打在门上发出的声响。”
“正常流沙是在沙里头渗入少量的水,使得黄沙如液,在受压后迅速下陷,人畜徜若陷在其中,眨眼间就消失无踪。
而吹动这墓穴外围黄沙的却不是水,而是风,扬起的风沙如同沙暴,侵袭的速度何止是普通流沙的百倍”
听到陈阳的讲解,众人自也明白这黄沙的蹊跷,而张玉琪则道:“—可这狂沙究竟是如何被吹动的呢?此地明明位于地下,风究竟是从哪吹来的?”
“—-我想,这应当就是那藏春散人的布置了。”陈阳答道:“这沙阵到底是如何形成,或许只有进入墓穴后才能弄清楚,周边流沙里头或许藏有其他陷阱机关,即便现在暂时停息,你们沿途走过去时也不要大意,切记不要离开道路。”
众人忙点头称是,在事关自身安危之时,当然没人会傻到去质疑搬山道人的建议。
因这沙海当中的道路十分狭窄,于是众人只得按着顺序依次入内,前后相接的队形如一条长蛇,行走在沙海当中。
进入这里才发现,头顶脚下皆是凝固的黄沙,左右两侧同样如此,仿佛周围有某种力量将这些沙粒黏作了一团,才令得众人头顶上方的黄沙不会落下,只是脚下地面却感觉松软无比,踩上去以后,就象是踩在松软的棉花上,直叫人难以稳住身形。
也就只有掌握些轻身功夫的人,才能在这等地面上行动自如,而特木尔这草原汉子高大威猛有馀却灵巧不足,屡次险些滑倒,危急时,只好用手扶住一旁的沙墙继续前行。
李猴儿见状,本想调笑几句面前的草原汉子,转眼一想,脑海中灵光一闪,又发现有些不对一一不是说这地方是故元皇帝专门留给后人的么?既然如此,又怎么会设计出一条让后代最难行走的道路?其中是否有什么不对?
又或者说,其实扶着墙走,才是正确做法?
思虑到此,他正要出言提醒,忽然众人脚下的沙面又在毫无征兆下开始流动,猝不及防的几人险些就这么被带倒在流沙里,好在多少都有些修为,才没有直接被流沙冲走,转而纷纷将手掌探入身侧的沙墙,借此稳定身形。
“冷不防来上这么一下,还挺危险—”见众人一一尤其是柳三娘并没出事,李猴儿这才松了口气,“这沙海小道,原来最重要的不是脚下路,而是身旁的墙,还真让人意想不到。”
“风沙阵的变化毫无征兆,确实有些棘手。”
陈阳为了避免又有什么差池,干脆便让特木尔走在最前,后方众人随即学着其姿势前行。
后续行进过程中,脚下沙面又屡次变幻,有时前进有时倒退,有时上下起伏如波涛,不断变换着花样,好在两侧墙壁仍旧安全可靠,最终也只是有惊无险。
每当遇到类似的动静时,队伍便只有于原地停下,等待风波过去之后继续前行,这也致使本不算长的一段路,耗费了比想象中更多的时间。
最终,还是成功来到了深埋在这风沙大阵中央的墓室四周,从那黄沙中隐隐透出的轮廓,不难看出这是个拥有穹顶、型状与毡帐相似的事物,比起其他帝皇陵寝的那些奢华地宫,显得尤其简约。
与外侧连接着沙海的那道石门不同,眼前主墓室的入口仅有一道皮毛制作的门帘,上方悬挂着一颗生有板角的白鹿头颅,恰有一根羽箭洞穿了其眉心,深可入骨。
墓室周边大概三丈左右的位置,流沙的行动变得彻底平静下来,形成泾渭分明的两个地带。
走在前头的特木尔来到那颗白鹿头颅的下方,先将右手搭在胸前,弯腰鞠了一躬,这才推开门帘踏步进去,后方的人有样学样,鱼贯着走入这由大阵守护的重地内部。
空间不算大,而最吸引人眼球的,当然便是墓地中央那一口原木制成的棺了,但见其以凿空原木围成,两端则用金圈固定,不仅葬礼习俗与中土不同,就连棺材形制也大有差异,没有那一层层的包裹装饰,圆木内部直接就安置着墓主尸身。
李猴儿本以为对方既然也算是个帝主,墓中再怎么说也该有些奇珍异宝,岂料他人进来之后,就没在周边任何一处地方见到宝光,不免就有些失望。
而除却原木棺以外,这墓室里头的藏品原来有各色制式的刀、枪、盔甲、强弓与箭矢,活脱脱一座小型武库,而在无数军械里头,又以弓箭占比最高。
“这草原人的大汗也是奇怪,人都死了,还要将这么多兵器埋在身边是做何道理?带到地下去是想要与谁打仗不成?”李猴儿纳闷道:“可就算没有风吹日晒雨淋,却也难免产生些腐朽,你看这许多刀剑、枪头上的字迹都模糊不清了。”
陈阳早就不在意金银之类的阿堵物,自然也就不会失望没有财宝,他没有忘记此刻来寻这坟墓的主要原因,正是从所谓先人遗藏中找到克制肃慎箭的法子。
特木尔走入进去,先跪倒在地,冲那圆木棺柠恭躬敬敬地叩了几个响头,然后就来到了那一批弓箭下方,从箭壶之中抽出了一根长箭,来到陈阳跟前。
“对付骑射的最好办法,同样也是骑射。”
特木尔拿起那一根箭矢,只见其箭头呈锋锐的倒锥形,宛若一颗尖牙,“当年天骄汗统一草原各部后,首攻乌沙堡,再战野狐岭,继而接连击破东西二京,越过居庸关,兵锋达至黄河以北,所向披靡,令金人闻风丧胆。”
“那时的金人建国不过数十年,血勇之气就已荡然无存,连番大战下来损兵折将,就算是肃慎箭也完全发挥不出作用,被这狼牙箭所克制。”
陈阳接过箭去,细细端详道:“狼牙?”
“不错,正是狼牙,确切地说,是苍狼之牙。”特木尔道:“传说草原人正是苍狼白鹿的后代,以苍狼之牙为箭、白鹿之角为弓,骑上奔腾的骏马,英勇的战士将无惧于这天下间任何的强敌。”
“所以——”陈阳看向不远处挂着的那一张张强弓,“所谓用于克制女直人肃慎箭的利器,就是狼牙箭与鹿角弓?
他话音未落,一旁李猴儿凑上前来,小声道:“可我怎么没看出这两样东西有什么特殊之处再说了,就这么几张弓、几根箭,真能派上用场?”
面对李猴儿的质疑,特木尔并不多言,而是径直走到其中一张角弓的面前,将其一端倚靠在地后将弓弦上紧,调校几下后弯弓搭箭,强健臂膀几乎将那张弓给拉成满月。
当苍狼之牙与白鹿之角相碰触后,气息迅速交融合一,伴随着一声霹雳般的爆响激射而出,箭矢急速掠过空中,与空气摩擦的声响仿若饿狼豪叫,一连洞穿了四、五具铁甲后,去势不减,通过组成营帐的毡毯,沿途扬起无数沙尘,直到百步以外才缓缓停下。
这还没完,帖木儿随即又背过身去放了一箭,只见那箭矢在众人面前划过一个大弯,以弧线掠过了营帐,随即又与先前射出的一箭落在相差数寸不到的位置。
“女直人只有箭,而我们不仅有箭,还有弓。”特木尔信心十足地道:“狼是成群的,只要俺这一箭射出,还可引导其他箭矢射向同一位置,岂不比女直人那单独一根破甲重箭强得多?再多的财宝,又哪里比得上此物祖先传承而来的勇气与技艺,才是我辈最重要的财宝。”
“效果确实不错—虽然经过了许多年,但得益于沙海干燥,使得这鹿角弓、狼牙箭仍旧保持看相当的威力。”陈阳点头道,“而这狠牙箭原来便是鸣镝,我说怎么看看有些眼熟——说起来,倒也与那女直人的肃慎箭一样,传承极为悠久了。”
听到陈阳这话,徐弘远也明白过来。
“鸣镝我记得当年匈奴首领冒顿便是以此物训练众死土,分别以此箭射杀自己坐骑、爱妾,有不从者立斩。最后令得手下唯命是从后,便在一次狩猎时,以此箭射杀亲父,即位为单于,自此所向披靡,一度曾将汉高祖围困于白登山,十分了得—不过,这是不是有些不详?”
“新旧狼王的交替,必然是要伴随鲜血的,这不奇怪。”陈阳则道,“至于是否不祥,则要看用箭的人,而并非箭矢本身。有了这东西,应当便可提升特木尔魔下士卒的战力,好应对接下来的事情。”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