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风雨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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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昊看着她消失的背影，低头掂了掂手里的笔记本，嘴角扯出一个微不可查的弧度。

他把本子塞进书包，转身跟尤他继续走。

“可以啊许弋，”尤他用肩膀撞他，挤眉弄眼，“跟我家小耳朵进展神速嘛！她从小到大，就没见对哪个男生这么上心过。”

陆昊白了他一眼：“思想纯洁点，这叫同学之间互帮互助，共同进步。”

“切，信你才有鬼！”尤他嗤之以鼻。

……

与此同时，东山中学女生宿舍里，黎吧啦正对着一本数学练习册抓耳挠腮。

台灯光线下，那些公式符号扭曲得象鬼画符。她咬着笔杆，眉头拧成了麻花。

“烦死了！这什么玩意儿！”她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脑子里却不合时宜地冒出陆昊那张脸——打球时帅得掉渣的样子，讲题时冷静专注的样子，还有电影院里……任由她靠着肩膀的样子。

“许弋那家伙，脑子到底是什么做的？”她小声嘀咕，有点不服，又有点莫名的……想念？

自从脑子一热重回学校，她才知道“学霸”这条路有多难走。每天除了上课就是自习，周末泡图书馆，感觉自己快被书本吸干了，可成绩还是半死不活。

她摸出手机，点开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打了又删，删了又打，最后还是一咬牙，把手机扔到了一边。

“黎吧啦！争口气！不能让他看扁了！”她对着错题本恶狠狠地发誓，重新拿起笔，跟那些数学题死磕到底。

……

天一中学教师办公室，班主任还在批改刚收上来的仿真卷。

拿起陆昊的卷子，嗯，一如既往的稳定，满分，字迹工整得象印刷体。

再翻到蒋皎的，眉头微微皱起。

“蒋皎这孩子……最近状态有点起伏啊。”她喃喃自语，想起这姑娘最近上课偶尔会走神，不象以前那么全神贯注了。

她拿起座机，拨了个号码：“喂，蒋皎妈妈吗？我是班主任，想跟您聊聊孩子最近的情况……”

而此刻的蒋皎，正坐在自家宽敞的书桌前，面前摊着物理卷子，眼神却有些飘忽。

下午在校门口看到的那一幕，像按了重播键在她脑子里循环——黎吧啦笑嘻嘻地递给陆昊一瓶饮料，陆昊居然接了！两人还站在树荫下说了几句话！气氛看起来……还挺和谐？

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憋闷感又涌了上来。她拿起手机，想给陆昊发条信息，问问复习进度，或者……随便聊点什么。但手指悬在屏幕上，终究还是没按下去。

她的骄傲不允许她先低头，更不允许自己表现出任何在意的痕迹。

“咔哒”，房门轻响，母亲端着牛奶走进来：“皎皎，还在学呢？刚你们班主任来电话了，说你最近好象有点累？”

蒋皎接过牛奶，抿了一口，没说话。

“是不是压力太大了？”母亲在她身边坐下，温柔地拍拍她的肩，“高考重要，但身体更重要，别把自己逼太紧。”

“妈，我没事，”蒋皎勉强笑了笑，“可能就是最近没睡好，我会调整的。”

母亲看着她眼下的淡青，没再多问，只叮嘱道：“早点休息，牛奶趁热喝。”

母亲离开后，蒋皎放下杯子，重新看向卷子，那些物理公式依旧陌生。她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沉沉的夜色，心里乱成一团麻。

她搞不懂自己对陆昊到底是什么感觉。是好奇？是欣赏？还是……别的？

她只清楚，每次看到他，自己那颗向来规律跳动的心，总会不自觉地乱了节奏。

……

陆昊已经回到了家中的书房。

台灯亮起，暖黄的光圈笼罩书桌。他把李珥送的笔记本放在手边，然后拿出自己的复习计划表，开始规划最后几天的冲刺。

高考倒计时象个催命符，他可没那么多美国时间去伤春悲秋。目标明确得很——干翻高考，扭转命运，顺带让某些人付出代价。

窗外的晚风带着丝丝凉意吹进来，却吹不散这夏夜独有的、混合着焦虑与期待的黏稠空气。

高考前的日子，就象一锅快要煮干的粥，咕嘟咕嘟冒着泡，每个人都在这锅粥里，熬着自己的青春。

六月的南方小城，暑气开始蒸腾。蝉鸣得声嘶力竭，象是给即将上战场的高三党们敲响的战鼓。

天一中学里，弥漫着一股“视死如归”的气氛。走廊上、树荫下、食堂角落，到处都是捧着书“啃”的身影，空气里都是卷子和梦想的味道。

全市二模成绩贴出来了，红榜前围得水泄不通。

陆昊的名字高悬榜首，728分，甩开第二名老大一截，引得围观群众阵阵惊呼。

“卧槽！许弋这还是人吗？次次断层第一！”“清北直通车啊这是！”“羡慕这个词我已经说累了……”

议论声嗡嗡作响，陆昊却只当是背景噪音。他瞥了一眼红榜，确认自己的“王座”稳固，便转身走人，深藏功与名。

仿真考？小场面而已。真正的boss还在后面等着呢。

蒋皎站在红榜前，看着那个刺眼的分数和名字，眼神复杂。想起昨天班主任的委婉提醒：“蒋皎啊，你底子好，但最近心思有点浮，要稳住啊……”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那点不是滋味，转身回了教室。

走进教室，陆昊已经坐在那儿刷题了。阳光给他侧脸镀了层金边，睫毛长得不象话，神情专注得让人不忍打扰。

蒋皎放下书包，尤豫了三秒，还是拿着物理卷子走了过去：“许弋，这道题，能给我讲讲吗？”声音尽量保持平稳。

陆昊抬头，扫了眼题目，电磁感应综合题，有点绕。“坐。”言简意赅。

蒋皎在他旁边坐下，摊开卷子。

陆昊拿起笔，在草稿纸上唰唰画图：“先看导体棒运动，受力分析，安培力是关键，结合牛顿第二定律……”讲解条理清淅，一步步拆解，跟手术刀似的。

蒋皎听着，偶尔提问。她偷偷打量他，发现这人讲题时有种特别的魅力，冷静，耐心，让人……心安。心里那点异样感，又冒了头。

“谢谢，懂了。”蒋皎收起卷子。

“恩。”陆昊应了一声，低头继续刷题，多一个字都没有。

蒋皎回到座位，心里却有点乱。看着他背影，憋了半天，还是没忍住，状似无意地开口：“许弋，昨天下午……我看到黎吧啦来找你了。”

陆昊笔尖一顿，抬头，眼神平静：“恩。”

“你们……挺熟？”声音里那点试探，藏都藏不住。

“不算熟。”陆昊语气没什么起伏，“她回学校了，偶尔碰到。”

答案简短，没多馀信息，但蒋皎心里那点堵，莫名疏通了一些。她点点头，没再追问，拿起笔，强迫自己进入学习状态。

午休时，陆昊和尤他刚晃出教学楼，就看到黎吧啦杵在操场边的树荫下。

蓝白校服穿在她身上，居然有那么点人模人样，少了平时的张扬，多了点青涩。看见陆昊，她眼睛瞬间亮了，小跑过来。

“许弋！”她递过来一个笔记本，脸上带着点讨好的笑，“我整理的错题，好多不懂，你帮我看看呗？”

陆昊接过，翻了翻，错题不少，但整理得还算认真。他挑了几道典型的，在草稿纸上写了关键思路：“按这个方向想想，还不懂再问。”

“好嘞！”黎吧啦用力点头，笑容璨烂，“晚上请你吃饭？感谢大佬指点！”

“免了，”陆昊拒绝得干脆利落，“高考前，时间紧，各自安好，专心复习。”

“哦……”黎吧啦脸上闪过失望，但也没纠缠，“那我不眈误你了，快去吃饭吧！”说完，转身跑开，跑到校门口还不忘回头用力挥手，笑容晃眼。

陆昊看着她跑远，把笔记本塞回尤他手里：“帮我还了，我回教室。”

“得令。”尤他接过本子，看着陆昊背影，摇头晃脑，“这黎吧啦，还真是块牛皮糖。”

陆昊刚回教室坐下，李珥就蹭了过来，手里拎着个小塑料袋，表情怯生生的。

“许弋同学，这个……给你。”她递过袋子，里面是几个小巧精致的蛋糕，“我妈妈做的，说……说谢谢你平时帮我。”

“谢谢，阿姨太客气了。”陆昊接过，袋子还带着点温温的热度。

“不客气不客气！”李珥连忙摆手，脸又红了，“你喜欢就好！”说完，赶紧溜回自己座位，拿起书假装用功，那通红的耳根却出卖了她。

陆昊看着手里的小蛋糕，拿出一块咬了口，甜度适中，味道不错。他抬头看向那个连背影都写着“紧张”的姑娘，轻声说了句：“味道很好，谢谢。”

李珥背影一僵，嘴角悄悄弯了起来，心里甜得象泡进了蜜罐。

……

城市某个阴暗角落，廉价酒吧里烟雾缭绕。

张漾和黑人窝在卡座里。

“找我干嘛？”黑人灌了口啤酒，语气不爽。自从黎吧啦“从良”回去读书，跟他们这帮人就疏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