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9章 磨难磨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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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众离了比丘国地界,继续西行。一路上看不尽那野花山树,景物芳菲,不知不觉又过了冬残春尽之时。
前路渐渐崎岖,但见一座高山峻岭,横亘眼前,云雾缭绕,气势巍峨。
这一日,行至晌午,人困马乏。
孙悟空打发猪八戒去化缘,沙僧则牵着白龙马到一旁水草丰美之处放牧。
一时之间,路边林下,只剩凌阳与孙悟空二人。
孙悟空见左右无人,随手捻诀,念动咒语,朝四方虚虚一指,一道无形的屏障悄然升起,隔绝了内外声响气息。
他走到凌阳身边,神色不似平日跳脱,带着几分郑重,开口道:
“师父,如今我们西行之路,已走了十之七八,眼看快到灵山,大功将成,只是……”
他顿了顿,看向八戒和沙僧离去的方向,“八戒与沙僧这两位师弟,这一路上所受的磨难、所需的历练,实在还是太少了些。”
凌阳闻言,微微颔首,表示赞同。
他心中清楚,这一路行来,十万八千里,九九八十一难,至少有九成以上的妖魔劫难,都是靠悟空一力承担,金箍棒下横扫千军。
八戒虽也出力,但多是辅助,且出手时间少得可怜;
沙僧更是沉默寡言,担子挑得稳,但降妖除魔上,多是看守行李、保护师父,真正需要独当一面、考验心性的时刻并不多。
要知道,在这西游世界,修行之道,光有法力修为是远远不够的,还需要具备相应的心境。
心性若跟不上,即便得了正果,根基不牢,日后也难免再生变故,恐有不便之处。
就像孙悟空自己,当年大闹天宫,法力何其高强,但因心性狂傲,不服管束,最终被压五行山下五百年,头上还套了个紧箍咒。
那道箍,直至最后他心性磨砺圆融,那紧箍方才解脱。
如今的孙悟空,经过这十余年的跋涉与磨砺,早已非吴下阿蒙,心性智慧、担当忍耐,都已臻至圆满。
可八戒与沙僧呢?
凌阳仔细回想,他们二人所经历的最大考验,恐怕还要数当初在宝象国遭遇奎木狼那一难。
就算有神仙帮忙,二人也差点被奎木狼的大刀砍成臊子。
除此之外,大多数艰难险阻,都被悟空这个大师兄顶在了最前面。
“确实如此。”
凌阳轻叹一声,“悟空你所言极是,八戒惫懒,沙僧敦厚,却少了些独当一面的锤炼。”
“却不知,悟空你有什么想法?”
听见师父垂询,孙悟空眼中金光一闪。
“师父,俺老孙这五百年来,在五行山下思过,又随您走了这十万八千里,明白了一个最朴素的道理——困境,最能磨砺一个人。”
“平顺之路,养不出参天大树;温室之中,练不出搏击风雨的翅膀。”
“哦?”
凌阳心中微动,“悟空,你这么说,是打算在接下来的劫难中,袖手旁观,让他们自己去闯?”
“袖手旁观?”
孙悟空摇了摇头,毛茸茸的脸上露出笑意,“师父,仅仅袖手旁观,只怕还不够彻底。”
他进一步解释道:
“如今这取经队伍里,有俺老孙在,八戒和沙僧他们,只怕内心深处总觉得有底气,想着天塌下来有我顶着,万事最终都有老孙去兜底化解。”
“这般心态,如何能真正激发他们的潜能,达到淬炼心性的目的?”
“恐怕遇到困难,第一反应还是‘快去请大师兄’。”
“哦……”
凌阳眼睛亮了起来,他虽然和不说是天才,但也和蠢才不沾边,自然明白了悟空的意思。
孙悟空也是双眼放光,师徒二人,作为这支取经队伍里实际的核心与灵魂人物,此刻四目相对,眼神交汇间,已无需多言,脸上都不由自主地挂上了一种心照不宣的、带着几分“阴谋”意味的微笑。
这确实是一个亟待解决的问题,也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如今的孙悟空,在心境上其实早已“毕业”,这往后的历练,与其说是师徒四人共同的劫难,不如说是他陪着自己、八戒、沙僧三人完成他们的修行。
他只需要在真正危急、超出八戒沙僧能力范围的关头,扮演好最后救场的角色便足够了。
凌阳看着悟空,缓缓点头:
“是极是极,悟空啊,你自从跟了为师,这十多年来,风里雨里,降妖伏魔,出了大力气,清闲时刻少之又少,实在是辛苦你了。”
“你也该适当休息休息,莫要总是那般紧绷着,也该给自己放个假,松散松散筋骨才是。”
听见师父这意味深长、充满关怀的话语,以孙悟空的玲珑心肝,哪里会不明白——这分明是师父同意了自己的计划,并且顺势要给自己放个长假呢。
当下,师徒二人便凑近了些,压低声音,仔细商量起悟空“请假”离开后的种种细节安排。
如何自然地表露去意,如何安抚可能不安的八戒沙僧,遇到何种情况孙悟空才需暗中出手,等等。
越商量,二人脸上的笑容越是灿烂,那是一种为了师弟们长远着想的微笑。
与此同时……
正在山林间捧着钵盂、寻摸着哪户人家可以化斋的猪八戒,没来由地猛地打了个寒颤,一股凉意从尾巴骨直窜上天灵盖,手中的钉耙都差点没拿稳。
“咦?奇怪哉也!”
猪八戒停下脚步,狐疑地左右张望,摸了摸自己的大耳朵,“这青天白日的,也没刮阴风啊,老猪我怎么忽然觉得后背发凉,心里头七上八下的?”
另一边,正悠闲地牵着白龙马,在一处溪流边啃食鲜嫩水草的沙僧,也是突然感觉脖颈后的汗毛根根倒竖起来。
他疑惑地抬头看了看晴朗的天空,又警惕地环顾四周静谧的山林,并未发现任何异常。
“怪事……”沙僧嘟囔一声,粗重的眉毛拧在了一起,“为何心中忽然这般不踏实?仿佛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师兄弟二人,相隔数里,却几乎是同时心生感应,俱是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悸与不安。
他们嘟囔着,却也找不到缘由,只得摇摇头,将这点异样归咎于山路行走的劳累或是自己的错觉,继续各自手头的事情。
待猪八戒好不容易化得一钵盂热腾腾的斋饭,沙僧也喂饱了白龙马,一同回到师父歇息之处时,却只见自家师父凌阳,正端坐在一个散发着淡淡金光、如同透明琉璃碗倒扣在地上的圈子里,神色安然,正在默诵经文。
猪八戒和沙僧都是见识过大师兄手段的,一眼就认出这正是大师兄的本领之一——“安身法”,画地为牢,可辟妖邪,护得师父周全。
猪八戒捧着钵盂,几步走到圈子外,探头探脑,好奇地询问道:“师父,大师兄呢?”
“他怎么不在这里护着您,反而用了这安身法?可是附近有甚妖怪?”
凌阳缓缓睁开眼,看着圈外一脸憨厚又带着点紧张的八戒和沉默寡言却同样目露询问的沙僧,脸上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仿佛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八戒,沙僧,不必惊慌。”
“你们大师兄啊,他跟随为师西行已久,许久未曾回他的花果山看看了。”
“正好如今这一路走来,风平浪静,前方虽有大山,却也未见得有甚凶险妖魔。他便向为师告了个假,回花果山探望他的猴子猴孙去了,顺便也松散些时日。”
“大师兄回……回家了?!”
猪八戒与沙僧几乎是异口同声地惊呼出来,眼睛瞪得溜圆,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他们是真真切切地没想到,在这个节骨眼上,一向是团队顶梁柱、万事扛在前的大师兄,竟然会突然离开,回他的花果山去了。
想到这里,猪八戒与沙僧不免有些羡慕——羡慕大师兄能有属于自己的家,羡慕大师兄的家里有等待他的家人。
他们两个对视一眼,眼里满是羡慕,猪八戒是有家的,但他那个家先不说是怎么来的,就是如今都他遁入空门,也回不去了。
猪八戒是有家不能回,而沙僧呢,他则是没有家,他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家了,自从他修炼有成,到天庭去做卷帘将之后,他的家也就消散在时间里了。
至于他被贬下界来时待的流沙河,在他看来,那里与其说是家,不如说是受罚地牢笼更恰当。
凌阳坐在圈内,将两个徒弟的神色变化尽收眼底,心中又何尝不思念猴哥?
但眼下让悟空暂时离开,正是对八戒和沙僧最好的磨砺时间,也是对悟空的一种放松。
他压下心中的些许空落,开口打破了这略显伤感的寂静:
“好了,八戒,沙僧。”
他的声音平和而有力,“悟空只是暂时离开,回他的故乡看看,并非不回来了。你们何必作此伤感之态?”
“如今我们西行之路尚未走完,一路上什么大风大浪、妖魔鬼怪都见识过了,难道暂时离了悟空,我们师徒三人便走不得这路了么?”
“收拾心情,继续上路吧。”
猪八戒与沙僧闻言,精神微微一振。
是啊,大师兄不在,他们更需担起责任。
两人连忙点头,收敛了面上的失落,齐声道:“师父说的是,弟子明白了。”
一旁的白龙马打了个响鼻,甩了甩尾巴,安静地看着这一切。
凌阳将八戒化来的斋饭分吃了,师徒三人略作休整。
师徒正自闲叙,正前行间,抬头便见前方一片黑松大林,密密麻麻,遮天蔽日,那林木深处,幽暗难测,隐隐透着一股子莫名的气息。
……
(不好分章,一章三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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