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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境的初夏,空气里弥漫着湿润的青草味,
长河自南境奔流而来,在西境与丘陵交错,分割出纵横的支流,正是王国竭力修筑的防线所在。
长河要塞群。
它是西境防线的内核,由沿河而建的一系列要塞群所组成。
自东到西,十馀座大大小小的堡垒依地势而立,彼此之间以烽火台与鼓楼相连,若一处受袭,
鼓声与火光便能在短时间内传遍整个防线。
其中,以奥雷尔所驻的“长河要塞”为中枢,负责统筹调度第三军团的兵力。
上游的“石门堡”守护险要峡谷,下游的“雾岗堡”则镇守河口,拦截可能自沼泽突入的敌军沿线堡垒互为椅角,宛如一条横亘的锁链,意在死死扼住兽人北上的咽喉。
王国耗费了数月人力物力,才在这片沼泽与雾霭缠绕的土地上竖起这道防线。
它并不完美,但却是南境陷落之后,王国在西境最关键的屏障。
正因如此,长河要塞群并不只是冷冰冰的石墙与箭垛,它承载着整个西境的希望与安危。
若此防线被撕开缺口,兽人的洪潮将势如破竹,直扑西境腹地,
长河要塞。
晨雾厚重,象一层浑浊的灰白幕布,将整个河谷吞没。
水汽在风中翻涌,渗入石缝,贴在城墙的砖面与士兵的盔甲上。
长河奔流的声浪被雾气压低,显得迟缓而模糊。
对于北岸的守军而言,这声音既象屏障,又象催眠的鼓点,日复一日的单调几乎让人心神钝化。
可今晨,所有人心底都涌起了一股难以言喻的不安。
第三军团的鼓声自要塞深处滚滚传来。
铜鼓被一槌又一槌重击,震得空气颤斗,仿佛大地的心跳。
操演的士兵列队如林,长枪锋芒在晨雾中连成一片森冷的波涛,盾墙沉稳压迫,口令与踏步声整齐而沉重。
要塞高台之上,奥雷尔元帅仁立不动,凝视着被雾海掩盖的南岸。
他全身笼罩在铁甲之中,年近五旬的面庞写满沧桑,双鬓染霜,却依旧目光如鹰集般锐利。
“元帅。”副官快步而来,盔甲碰撞出急促的声响,神情凝重。
“第六军团昨日已全数抵达西境西部海岸线,正在沿岸修筑营地,构筑防御。根据王都的命令,他们将全力阻备兽人自海上突袭。”
奥雷尔闻言没有立刻作答,眼神依旧凝锁在翻涌的雾气深处。
那灰白的雾气仿佛吞噬一切的深渊,令他的心头愈发沉重。
“这是陛下的明智之举。”他沉声开口,“落日岛失陷,兽人控制了数百艘海船。他们若自海上扑来,西境沿岸根本无从防御。第六军团必须在那里戒备。”
他的手慢慢握紧。
“但这里才是他们真正的兵锋所在。南境已被他们踏平,若要继续北扩,长河要塞就是他们必须攻破的屏障之一。”
副官沉默,仿佛那雾气也压住了他的呼吸。
就在这时,警钟骤然炸响。
沉重的铜钟声撕裂雾海,回荡在要塞的石墙与高塔之间,每一下都象敲击在所有人的心口。
“敌军!敌军压境!”
刹那间,整个要塞都震动了。
土兵们骤然僵直,随即蜂拥奔上城头。
弩手高举起弓弩,绞盘声此起彼伏,长枪兵则一排排列阵,枪尖在晨雾中寒光闪铄,矛锋汇聚成一片冰冷的铁林。
奥雷尔大步登上城垛,铁靴踏在石阶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晨雾翻滚,仿佛一层灰白的帷幕,被南岸传来的轰鸣撕裂。
起初,那只是林木与荒原间若隐若现的模糊黑影,象是夜色未散的幻影。
可随着战鼓的轰击,那些影子愈来愈多,愈来愈密,最终汇聚成一股汹涌的洪潮,沿着雾霭涌来。
脚步声震动大地,每一步都象一记巨鼓敲击在士兵的心口。
雾气被冲开,露出了一面又一面的旗帜。
粗糙的兽皮被缝制成旌旗,猎猎翻飞。
在灰白雾气与暗红火光的映照下,那些旗帜上赫然是一头鬃毛竖立的巨兽。
鬓毛涂染着刺目的猩红,宛若燃烧的火焰,在风中狂舞。
副官脸色瞬间惨白,嗓音几乎破碎:“元帅,那是一一”
“铁繁氏族。”
奥雷尔的声音沉如巨石坠地,重重砸在所有人的心口。
雾那之间,城头上的军官们只觉得胸膛一紧,血液都为之一滞。
他们早已从那些兽人俘虏口中听闻过可怕的消息一一之前入侵的兽人并非全数。
在那被称作“旧界”的深渊之中,盘踞着十三大氏族。
而在之前,踏入此界的,不过是作为先锋的五支氏族。
如今,那燃烧鬃毛的旗帜,已然出现在长河要塞前。
这意味着一一新的氏族,新的力量,已经通过传送门,踏进了这个世界!
鼓声轰鸣,仿佛雷霆滚动在大地之下。
长河南岸,兽人军阵密密麻麻,黑压压延伸至林木深处,望不见尽头。
巨斧与长矛在火光中闪铄寒芒,疗牙与咆哮交织成震碎空气的怒涛。
血气随着咆哮涌动,压迫得北岸的空气都仿佛凝固。
“全军一一戒备!”
奥雷尔振声高呼,嗓音如雷霆在雾霭间炸响。
随即,号角骤然嘶鸣,像撕裂苍穹的长啸。
弩手们迅速列阵于垛口之后,弓弦紧绷,箭在雾气中闪动冷光。
长枪兵的枪锋整齐林立,寒芒如一片铁林,将城门与浅滩封死。
投石机轧动的声响由远及近,沉重的臂架缓缓拉起,巨石在绳索间晃动,等待那一声令下。
雾气翻涌,长河水声轰鸣。
南岸的兽人鼓声与咆哮,北岸的号角与鼓点,隔河对峙,遥相呼应。
整片河谷,在这股如山岳般的对冲压力下,仿佛随时都要崩裂震碎。
铁氏族的大军并未急于进攻他们在南岸出现之后,便迅速扎下营地,
旌旗林立,火光一簇接着一簇燃起,夜色里宛若无数炽烈的眼晴注视着北岸。
短短半日间,一座庞大的营盘便已拔地而起,木桩、兽皮、栅栏层层叠叠,仿佛整个河谷都被他们生生据为巢穴。
夜幕垂临,要塞城头火把点燃,一排排映照出紧张而僵硬的身影。
士兵们凝视着对岸那片火海,胸口仿佛被巨石压住,连呼吸都变得艰难。
兽人的咆哮声此起彼伏,鼓点一阵比一阵急促。
那不是进攻的号令,而是一种无休止的折磨。
他们按兵不动,却让北岸再无片刻安宁。
有人低声祷告,唇齿间颤斗着古老的祷词;有人咬紧牙关,手指死死住长枪的枪杆。
新兵面色惨白,额头冷汗岑浴,长矛在掌心颤斗,枪锋在火光下晃动不止。
奥雷尔立在火光下,冷冷注视着南岸。
“他们在试探。”他的声音沉稳低沉,压在所有人心口。
“他们要让我们亲眼看清他们的存在,看清铁鬃氏族的力量。”
副官默然,心底的寒意更甚。
果然,第二日清晨,晨雾尚未散尽,第一波兽人动了。
雾霭翻涌间,数百名高大身影自营地轰然冲出,
他们扛着粗大的木材,拖拽兽皮捆绑的浮舟,脚步如雷,直扑河岸。
粗野的吼声震彻空气,低沉浑厚,带着野兽般的震颤,仿佛要压碎每一个人的心神。
“他们要渡河了!”
城头顿时传来一阵惊呼。
“弩手一放!”
奥雷尔的命令如雷霆炸响。
雾时,数百支弩箭呼啸而出,破空之声交织成尖锐的暴雨。
箭矢钉入木材,钉入兽人胸膛,鲜血瞬间在河面进溅开来。
惨豪声此起彼伏,几十名兽人连人带木翻倒入水,被湍急的河流卷走,身影很快消失在浪涛之间。
但更多的兽人依旧悍然前冲。
他们高举兽皮硬盾,顶着密集的箭雨,将粗大的木料硬生生推向水面,强行架起浮桥。
水花溅起,木材在水中沉浮,却被一双双血淋淋的手死死压住。
“投石机——放!”
轰鸣随即响彻河谷。
巨石划破雾气,呼啸着坠落,仿佛天空坠下的山岳。
轰然一声巨响,河岸顿时炸裂,木材与兽人一同被砸得粉碎。
血水与木屑溅起数迈克尔,伴随着碎骨与惨叫,被长河的激流卷入翻腾的旋涡。
河对岸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哀豪,可紧接着,战鼓声骤然加急,如同雷霆滚动在大地之下。
新的兽人继续涌上来。
他们肩扛粗大的木料,拖拽兽皮缠裹的浮舟,脚步轰鸣不绝,毫不在意前一刻同伴的血与尸体一批倒下,另一批立刻补上,仿佛南岸生不尽、死不绝。
“神啊他们到底有多少城头上的士兵心头发寒。
弩弦在手指下颤斗,汗水顺着掌心流下,冰凉而粘腻。
然而,随着数次激烈的渡河尝试被击退,奥雷尔看得愈发清楚—
兽人并未真正压上主力。
他们始终只派小股部队前冲,木料与浮舟一次次被粉碎,尸体一次次被长河吞没,却依旧不停歇。
这不是进攻。
这是试探。
铁鬃氏族在观察,在等待。
他们要看清长河的水势,判断要塞的弩矢能射多远,投石机能砸多准,城头火力的空隙在哪里。
每一次冲击与溃败,都是他们的试探笔记。
奥雷尔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刺痛胸膛,他的声音却如同铁石般坚决:
“传令,全军保持阵线,不得擅自追击!”
副官一愣,下意识低声道:“不追击?我们明明打退了他们的渡河!”
奥雷尔转过头,目光如寒铁,直视着他。
“越是轻易退去的攻势,越说明他们只是在试探。若我们贸然出击,便会踏入他们设好的陷阱。”
他的语调沉稳,不容置疑。
副官咽下了后半句话,紧绷的面孔在火光下显得愈发苍白。
夜幕再度笼罩河谷。
火把在城墙上燃烧,投下摇曳的影子。
北岸的士兵们在压抑中坚守,而南岸的营火与战鼓,却在黑暗中汇成一片炽烈的火海,活生生烙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雾气翻涌,火光照亮了南岸那无边无际的黑影,旌旗猎猎,咆哮如潮。
奥雷尔双手扶住冰冷的垛口,凝视着那片黑暗。
他的声音低沉,却清淅传入在场所有军官耳中:
“铁鬃氏族的到来——意味着传送门再度被开启了。”
火光映照下,奥雷尔的面容冷峻坚硬,眉宇间的阴影更显沉重。
“谁能预料——又会有多少个氏族,踏入这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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