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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鬃氏族的大军扎营在长河南岸,火把与营火绵延无际,远远望去,仿佛整片大地都被点燃成一片炽烈的海洋。
夜幕下,兽人的战鼓一阵高过一阵,沉闷如雷,嘶吼声翻腾起伏,宛若撕裂夜空的怒涛。那声音从河谷回荡至山岭,久久不散,像无形的巨手压在所有人的胸口,让呼吸变得沉重。
第三军团的土兵们在这种声浪中整整三夜未眠。
城头火把熊熊燃烧,映得盔甲发红,弩手与长枪兵一排排蹲守在垛口之后,眼晴布满血丝,却不敢有丝毫松懈。每一息间,他们都死死盯着对岸,仿佛只要眨一次眼,敌人便会踏浪而来。
然而三日三夜过去,除了白日里几次带血的试探性渡河冲击,兽人再无更大的动作。
长河水势依旧湍急,血色却染得更深。数百具兽人户体在河面上漂浮,顺流而下,翻滚的尸骸撞击在乱石与浅滩上,发出沉闷声响。晨光照耀下,水面泛起一层诡异的黑红,尤如凝固的暗铁。
腥味与腐臭被风带到城头,呛得士兵眼睛发酸、胃中翻涌,却没有人移开目光。他们紧咬牙关,宁愿让泪水模糊视线,也要盯住南岸那片仿佛要吞没世界的黑潮。
“他们—究竟想干什么—
一个年轻士兵哆嗦着低声喃喃,嗓音因连日疲惫而沙哑破碎,
“闭嘴!”他的百夫长厉声低喝,试图压下军心。可他自己眼晴同样死死锁住南岸,指节得发白,青筋在手背上暴起。
奥雷尔元帅立在高台上,甲胃映着火光,面色沉如铁。
他注视着滚动的雾气与那无边的黑影,眼神冷厉如刀锋。
这股压迫感,并非虚张声势。
铁鬃氏族一一这是新踏入此界的氏族。
他们远道而来,却没有急于发起决战,而是沉稳地在南岸铺开营盘,旌旗林立,鼓声不绝。
这意味着,他们并非孤军冒险,而是笃定自若,胸有成竹。
他们的耐心与自信,甚至比那些早先闯入的氏族更为可怕。
在雾气翻涌的河谷中,奥雷尔心底已然明白一一这只是风暴之前的短暂寂静。
“元帅—”副官终于忍不住开口,嗓音低沉而急切,“他们若再这样拖下去,我们的士兵会撑不住的。三天三夜不眠,军心迟早会出问题。”
奥雷尔缓缓收回目光,盔甲在火光下泛出冷光,他的声音却象是压在胸腔深处的铁锤,一字一字沉重落下:
“他们不是在拖延。他们在等。”
“等?”副官愣在原地,眉头死死皱起“等增援,等命令,等更合适的时机。”
奥雷尔的眼神锐利如鹰集,冷冷锁死在南岸那片火海般的营盘上。
“铁鬃氏族不是来送死的。”
他低声道,每个字都带着压迫。
“他们能跨界而来,就说明一一战主的战盟,正在一步步推进。”
副官只觉心口一室,倒吸一口凉气。
“难道说—还有新的氏族—”
“闭嘴。”奥雷尔猛然冷声打断,语调如刀锋切断空气。
“这种话,不要在城头议论。”
副官脸色发白,猛地躬身应声,不敢再多言。
奥雷尔转过身,凝望北岸要塞群内猎猎招展的旌旗。火光映照在他的脸庞上,将那道坚硬的皱纹刻得更深,仿佛连影子都沉重了几分。
“我们只能守,不能动。”
他的声音沉稳,却象是钉进铁砧的巨锤,压在所有军官与士兵的心口。
“哪怕他们在南岸豪叫十天十夜,我们也绝不能擅离阵地。”
与此同时,西境西部。
在国王查尔斯三世的命令下,第六军团以最快的速度驰援西境,翻越起伏的丘陵与平原,直抵濒海的边陆。
不到半月,他们便以团为单位,沿着西部沿海分散部署,围绕重点城市与关键港湾修筑防线。
一座座营地依托海岸高地、悬崖与港口而建。
木栅与壕沟连成环形防御,营火在夜间连成一道橙色的弧线。
更远处,高耸的烽火台与了望塔相互呼应,白日里竖旗,夜间则以火光为号。
军令已下:若任何一处遭到兽人舰队的突袭,便立即点燃烽火,沿线营地的援军将第一时间奔赴而来,以最快的反应速度拦截敌军。
这是一道仓促而坚决的防线。
士兵们在沙土与岩石间挥汗如雨,推起石料,竖起木桩,搭建箭楼与投石机的基座。
大批工匠被调来布置火油储罐,预备在敌船靠岸时点燃。
战马拴在岸后备用,随时可作为机动反击的骨干力量。
然而,自第六军团抵达至今,整片西海却死一般的平静。
晨昏更替,海天之间不见半点敌影。
海浪拍打礁石的声响日复一日,象是一首沉闷的咒语。
旌旗在海风中猎猎作响,却卷来的只有孤寂与疑惑。
了望塔之上,一个年轻军官紧握长剑,眉头皱得死紧。
“奇怪明明情报说兽人控制着数百艘海船,落日岛也已经陷落。可为什么至今连一支小船的影子都没看见?”
他的声音中带着压抑不住的急躁。
“他们若真要突袭西境,此时不来,更待何时?”
旁侧的长官沉着脸,注视着那片空旷的海面,声音压低,冷冷道:
“不要掉以轻心。越是这种静寂,越说明水下藏着风暴。”
年轻军官张了张口,终究没有再多说。
海风扑面,咸涩而冷冽,却带不来半点答案。
塔下,士兵们仍在各自忙碌。
有人巡逻,有人修筑,有人倚靠着盾牌低声交谈。
可他们的议论声象风中的碎片,仍不可避免地传开:
“说不定兽人只是虚张声势,退回去了吧——”
“也可能情报夸大了,他们哪来那么多船?”
“上百艘?真要渡海,为何半点踪影不见?”
怀疑、焦躁、不安,像暗流一样在营中蔓延。
越是死寂,越容易让人胡思乱想。
白日里,士兵们还可借着劳作与操演分散注意,可夜幕降临,海上黑沉沉一片,唯有营火摇曳,人心便会被压得喘不过气来。
海浪一声高过一声,拍击在防御工事下,象是在无休止地提醒他们一一敌人终究会来。
时间一日一日流逝。
第六军团在海岸在线严阵以待,可这份守候逐渐变得象是一场漫长的煎熬。
新兵眼圈发黑,常常在操演中恍。
老兵虽仍咬牙坚守,却也开始在心底暗暗怀疑:若兽人真有数百艘船,如此良机,他们为何迟迟不动?
有将校察觉到这种不安,便下令在各营夜间点燃更多火把,鼓声更勤,巡逻队加倍,以此来稳军心。
可这份紧张却也象是另一种折磨,逼得士兵更难以合眼。
第六军团的指挥官们很清楚:眼下他们与兽人之间的较量,不是刀剑与血肉,而是意志与耐心。
若士兵的神经在这空耗中崩溃,那么哪怕敌人未至,这道沿海防线也会自行瓦解。
于是,海岸在线,鼓点、巡逻、烽火台的火光,日夜不绝。
静寂之中,仿佛整个西境的呼吸,都随着那片死寂的海面一同绷紧。
王都卡斯顿,宫廷大殿之中,气氛也极其沉重。
殿门昼夜不曾安宁。
披挂征尘的传令骑士与信使络绎不绝,铁靴踏在大理石地面上,声声急促回荡在穹顶之下。
卷轴被一份份送上,墨迹未干,蜡封尚热。
每一封军报都象是来自战场的心跳,带着血与火的气息。
查尔斯三世每日都会收到数份,甚至十几份。
长河要塞的消息最为紧迫:
铁鬃氏族的大军已经在南岸扎营,旌旗如林,鼓声如雷,但三日、五日,始终没有发动大规模渡河。
他们只以一次次试探来消磨人心,仿佛巨兽潜伏在暗处,随时准备扑杀。
西境海岸的消息同样清淅:
第六军团已在国王的命令下布防完毕,烽火台与了望塔昼夜不息,防线延绵百里,可迄今为止,海面空旷如常,连一支敌舰的影子都未曾出现。
静寂压迫,令军心在枯守中逐渐紧绷表面上,一切似乎都在掌控之中。
东境,莱昂与新组建的第七军团依旧在亚文支持,稳住了邻国的那片脆弱边睡。
西境南部,由奥雷尔元帅统帅的第三军团死守长河要塞群,扼住兽人北上的喉咙。
西境西海岸,同样有第六军团驻防沿海,戒备来自海上的突袭。
而在王都与中部地区,也分别有第一军团与第二军团牢牢把守,守护着王国的心脏。
若将所有情报铺陈在大殿的巨幅军事地图上,巴伦西亚的疆土依旧撑住了四面八方的防线。
箭头与军旗分布有序,仿佛一座仍然稳固的堡垒。
可国王心中,却并无一丝轻松。
每当白昼的议政与奏报结束,夜幕笼罩卡斯顿,宫廷的灯火渐次熄灭,查尔斯三世往往会独自仁立在寝宫的高窗前。
远处的王都在夜色中沉睡,街道的灯火宛如荧光,汇聚成一片静谧。
可在他的眼中,那静谧之下却潜伏着看不见的阴影。
他清楚,敌人从未真正停下。
铁鬃氏族的按兵不动,不是尤豫,而是等待。
第六军团面对的死寂海面,也不是安全,而是风暴前的深海静流。
敌人正在暗中筹谋。
他们在等待援军,在等待命令,在等待某个能一击撕开防线的时机。
国王缓缓抬手,指尖轻触着桌案上那幅布满山河与战旗的地图。
他能感受到,那些旗帜之外的地方,正有新的阴影在缓缓渗透。
查尔斯三世的面庞被烛火映照,一半明亮,一半阴沉。
他双鬓的白发在光影中显得更加刺目。
他很清楚,敌人的侵略意志从未停歌。
他们只是潜伏在暗处,等待、筹谋,蕴酿着更猛烈的一击。
长河要塞与西境海岸,就这样陷入了诡异的对峙与死寂。
鼓声与号角逐渐稀少,只剩下风声卷动旌旗。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晨雾散去又重新笼罩,日复一日。
第三军团的士兵们眼框布满血丝,疲惫得连握矛的指节都在颤斗,却依旧死死守在雾霭弥漫的垛口上。
他们不敢合眼,唯恐南岸的铁鬃氏族下一刻便会渡河而来。
与此同时,远在西境沿海,第六军团的士兵们日日面对同样的景象:
无边无际的海浪一波接一波拍击在礁石上,却没有敌舰的影子。
单调的海潮声象是一种无形的折磨,胸口越发沉闷,仿佛整个人都要被压进这片空旷的海天之间。
整个西境,象是被一张无形的大网牢牢罩住。
空气凝滞,战鼓止息,人心却越发绷紧。
人类在等待,兽人也在等待。
双方都在摒息,以沉默换取下一次更猛烈的交锋。
然而,没有人知道—
在这段漫长的寂静里,真正的危机,已悄然启程。
一支庞大的舰队,早已从落日岛启航,悄无声息地驶入了计划中的航道。
这不是零散的袭扰,而是一股足以吞没任何海岸的黑潮。
它们借助雾气与风暴的掩护,隐藏桅杆的剪影,压下战鼓的轰鸣。
每一艘船都在沉默中破浪前行,桨声与涛声融为一体,仿佛从海底的深渊里生长出来。
没有人看见它们的桅杆,没有人听见它们的怒吼。
这是命运中的空白,是人类所有防线未曾察觉的盲点。
等到这股潮水真正显露时,它们将去往何处、倾复何地一一无人知晓。
只有无形的阴影,正一步步压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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