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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史,就是后世的秘书。
当然,王绾不是他人的秘书,是秦王的秘书,由他转达自己的想法给秦王再合适不过了。
“敢告长史:何不上告大王,宽恕郑国的罪过,任命他接着修渠。”林扭头看着王绾,扯起嗓子大吼起来。
“王绾……”赢硕正准备怼王绾,乍闻此言,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满脸的不可思议,死盯着林:“……”
王绾掏了掏耳朵,以为自己幻听了,睁大眼睛:“……”
狱吏们:“……”
学室弟子:“……”
林这话石破天惊,尤如晴天霹雳在众人耳畔轰鸣,震得他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以为幻听了。
“闭嘴。”率先反应过来的是章邯,扯起他的破锣嗓,沙哑着声音,冲林吼道:“好你个韩间,竟敢为郑国这狗贼说话!郑国这狗贼,不安好心,欲危大秦,罪大恶极,就该万死!”
“大善!”被打得血肉模糊的学室弟子,个个满脸仇恨,神色不善,瞪着林,恨不得用口水淹死他。
“休要胡说。”王绾脸色阴沉,盯着林,心里升起赢硕或许说得对的念头。
“王绾,你看见了么?”赢硕兴奋莫铭,右手食指指着林,吼得山响:“这就是韩间!这就是韩间!”
郑国危害秦国,这令秦人痛恨不已,哪怕被牵连进来的学室弟子,也是恨得牙根发痒,不能接受林的提议。
“长史当知:关中富饶,唯有频阳县方圆三四百里缺水,很是贫瘠,粮食少,百姓日子难过,若是此渠修成,频阳县这里将成富饶之乡,不比关中其他地方差,大秦必将更加富足。”林也是意外,原本的美事,竟然成了众矢之的,忙冲王绾解释:“我家就在频阳县,深知缺水之苦,乡邻们无不是盼着有水,过上好日子。”
“胡说八道!”赢硕咬牙切齿,吼得山响:“来啊,给我打!打死这韩间!”
狱吏高高举起手中梃杖,就要对着林的小屁股上招呼。
这要是真打下来,不好受,林扯起嗓子冲王绾吼道:“长史,你可去过频阳县?可知频阳县有多穷苦?”
“慢。”王绾阻止。
狱吏手中的梃杖僵在空中,看着赢硕。
“给我打!狠狠的打!打死这小贼!”赢硕沉声喝道。
“打死韩间!”章邯浑身是伤,却是仇视林,吼得山响。
“打死韩间!”学室弟子同样恨不得林快些死掉。
狱吏又要打下,王绾沉声喝道:“容我问清楚。”
狱吏只得再度停下,看着赢硕。
赢硕又要喝令毒打林,王绾冲赢硕道:“要打杀也不急于片时,容我问清楚再说。”
“有甚好问的?他就是韩间,不安好心,不然不会说出此等胡言乱语。”赢硕很没好气,却是给了王绾脸面,让狱吏稍待片时。
王绾踩着血浆,来到林面前,站在他头前,居高临下,俯视着林,道:“频阳县,我自是去过,那里的百姓的确是很穷苦,就在于缺水。正是因为如此,郑国这狗贼,向大王说起修渠的好处,大王欣然应允。”
话锋一转:“郑国毕竟是韩间,为危害大秦而来,必须严惩不殆!”
林摇头:“长史此言差矣!郑国虽为韩间,为疲秦而来,他可有做过危害大秦之事?”
郑国是韩国派来的间谍,这没错,他毕竟未做过危害秦国的事情。不然的话,秦王也不会不计前嫌,接着任命他修渠了。
若是郑国做过有害秦国的事情,秦王一定会杀了他。
对此,林可以断定。
“无!”王绾眉头微微一拧,细思一阵,不得不承认,郑国这个韩间真的未做过有害秦国的事情。
真是一个奇怪的间谍。
“郑国的修渠之法如何?”林又问。
“郑国是天下顶尖水工,其水工之术天下罕有人能及,其修渠之法傲视天下。”王绾细思一阵,赞不绝口。
“渠成之后,频阳县附近三四百里方圆之地,必成富饶之处,所产粮食必然更多,大秦必然更加富强,实力将会更强,可对?”林追问。
“大善!”王绾重重颔首。
郑国虽为间秦而来,其所言并无夸大不实。秦王在决定修渠之前,召集群臣反复商议,认为此渠修成,对秦国有百利而无一害,这才同意修渠。
“如此美事,何不成之?”林反问一句。
王绾沉思起来。
“闭嘴!”赢硕踩着血浆,怒气冲冲而来,每一步下去,必然溅起老高的血花。冲到近前,一把夺过狱吏手中的梃杖,高高举起,要朝林身上砸下来。
“长史,救命啊。”林头皮发麻,撕心裂肺的吼一声。
王绾从沉思中惊醒,左手一伸,抓住狠狠砸下的梃杖,冲赢硕喝道:“公子,且住!他言之在理。”
“理?屁的理!”赢硕脸色难看,都快扭曲了:“郑国狗贼,为间秦而来,用他修渠,岂不为韩国保命?”
王绾眉头微微一挑,有些难以回答此言。
林嘲弄道:“公子何其谬也!此渠修成,关中之地更加富饶,大秦实力更强,开关东出,韩魏赵燕齐楚,何国灭不得?”
“好!彩!”王绾双手轻击,叫好喝彩了。
在战国时代,叫好喝彩,是最高的赞赏之言。
林这话,说到王绾心坎上了,戳中他的心窝子,忍不住叫好喝彩。
“胡说八道。”赢硕才不会信。
林又道:“到时,以大秦之强,北破匈奴,南平百越,亦不在话下!”
“北破匈奴,南平百越?”王绾眼里发出夺目的光彩:“好!彩!好!彩!好!彩!”
春秋之际,北方胡患就越来越严重,到了战国时代,匈奴已经对华夏构成了严重威胁,若是秦国灭了六国后,能击破匈奴,那是千古未有的伟业。
南方的百越,是最早的华夏先民之一,在商末周初南迁,已经脱离华夏怀抱上千年了,若是能平定百越,让这支脱离华夏怀抱的先民重归华夏,那是无上伟业。
听了林的话,王绾胸中豪情万丈,大是激赏,连连三次叫好喝彩。
赢硕把王绾的叫好喝彩声听在耳里,以及激赏无已的神情看在眼里,立觉大事不妙,喝道:“王绾,此是我宗室中事,你休要插手。”
“宗室?”王绾眼里闪过一抹不屑:“郑国间秦这事,是宗室揭发出来的吧?怂恿大王逐客的,也是宗室,对吧?宗室安的甚心,真当我不知?”
赢硕脸色很不自在:“你……”
把赢硕的脸色看在眼里,林只觉一股浓浓的宗室野望扑面而来。
郑国间秦这事,就是秦国宗室捅出来的;逐客令,也是秦国宗室怂恿秦王下达的,暴怒中的秦王昏头了,竟然真的听信了宗室的谗言,下了逐客令。
这事,就要从秦国的宗室管理制度说起了。
秦国宗室,只有一样特权,可以当一只快乐的米虫:有吃有喝,有酒有肉,不用愁吃穿,仅此而已。
想要手握重权,得爵,也得象普通人一样,要么做事立功,要么上战场杀敌搏命。
普通人是如何取荣华富贵的,秦国宗室也得如何做。
无功,不能得爵。
更不得入宗籍。
赢硕,宗室中人,秦王命他主持查韩间一事,很得秦王信重,他无爵,发髻只能束于左侧,还未入宗籍。
在如此严苛的宗室管理制度下,秦国宗室想要出将入相,只有一人做到了,就是赢疾。
赢疾,是秦孝公的幼子,文武全才,上马能带兵上战场,下马能治国,被人称为“智囊”,又号樗里子,被封为严君,在秦武王时当了丞相。
其他宗室中人,想要得爵都难,更莫说出将入相了。
这让宗室中人很是不爽。
最要命的是,在“季君之乱”后,秦王的眼睛瞪得比牛眼睛还要大,死死盯着宗室中人,防宗室甚于防贼,不给他们一点掌权的机会。
憋了数十载的宗室,早就憋坏了,想要掌权,好不容易逮到郑国间秦之事,大做文章,要把在秦国为官为吏的山东之人赶走,为秦国宗室掌权腾位置,这就是“逐客令”的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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