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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王来到长案后面,一撩袍衫下摆,在锦垫上跪坐下来,左手拿起一卷竹简,熟练的展开,睁大眼睛阅读起来。
他神情专注,聚精会神,阅读速度极快,一目十行,很快就看完了。
并没有急着批示,而是再阅一次,防止出错。
等到确认自己没有看错,没有漏掉之后,右手提起毛笔,开始批注,在竹简左下方写下“准”字,也就是批准了。
放下竹简,又拿起一块木牍,认真阅读两遍,无错漏之处,这才提笔批示“否”,也就是不准。
就这般,秦王一份一份奏章的批阅,认可的就批注“准”字,不认可的就批注“否”,进行否决。
若是有不尽如他意之处,他还会以最精炼的语言写下自己的意思。
每批完一份,蒙毅就接过,核实一遍,再让书吏写好回复文档,立时发往相应的地方。这就是长史要做的事务,不可能由秦王来做。
秦王批阅奏章的速度极快,蒙毅才能非凡,处理起来也很快速,没有积压。等到秦王批注完,蒙毅也处理好了,两人配合得极好。
“蒙恬呢?”秦王放下最后一份奏章,睁大眼睛打量着殿门口,盼望蒙恬归来,带回来更多奏章。
不见蒙恬身影,秦王打算再派人去查的时候,蒙恬脸色凝重,快步冲了进来,直奔秦王而来。
把蒙恬凝重的脸色看在眼里,秦王很是诧异。蒙恬虽然年轻,却是胆识过人,如此脸色凝重之事少见,问道:“蒙恬,发生何事了?”
“臣参见大王。”蒙恬飞一般来到秦王跟前,双手抱拳,弯腰下拜:“敢告大王:经臣彻查,无人扣留奏章。”
“无人扣留?”秦王很是意外,语气不善:“那为何送来的奏章如此之少?”
蒙毅也是不解,睁大眼睛打量着自己的兄长。
“敢告大王:臣奉旨彻查,一路查下去,皆无奏章送入营里,臣甚是奇怪,去了内史郡一趟,只见内史郡人去屋空,无人理事。”蒙恬的话让人不解。
内史郡,就是管理咸阳及周边地区的郡,也就是后世说的京官,其公干处就在咸阳,蒙恬来回费不了多少时间。
“人去屋空?无人理事?”秦王浓黑的眉头微微一拧:“为何如此?”
蒙毅微微颔首,甚是赞成这一疑问,盯着蒙恬。
“大王当知:秦人善战,军中多用秦人主事。政务之事,多用山东之人,山东之人占了十之七八。”蒙恬语气沉重:“大王逐客令一下,山东之人尽逐,一个不留,故内史郡人去屋空,再无人理事。”
“你说甚?”秦王大吃一惊,猛的站起身来,眼睛瞪圆,死盯着蒙恬。
蒙毅眼珠子陷在蒙恬身体里了,再也拔不出来了。
侍立在侧的小内侍宫女,听了蒙恬的话,也是满脸震惊,抬头盯着蒙恬。
“敢告大王:以臣猜度,内史郡如此,全国各处亦当如此。”蒙恬语气压抑,令人窒息:“若是臣所料不差,大秦目今官府已经无人理事了,自是无奏章送来。”
“这……”秦王身体摇晃,差点摔倒在地上,脸色微微发白。
蒙毅双手握成了拳头,手背发青,青筋怒突。
蒙恬的意思,就是秦国官府停摆了,这事的后果极其严重。
若是无官吏理事,很快就会乱起来,这可比六国合纵攻秦可怕千百倍。
秦国是战国时期,最大的人才引进国。
秦国引进的人才有:商君、公孙衍、张仪、甘茂、范雎、蔡泽、蒙骜、李斯这些已经引进的人才,还有尉缭、冯去疾、冯劫、姚贾这些还未入秦的大才。
这些都是当时最顶尖的人才,我们耳熟能详。
在中下层,以至于最基层,也有大量山东之人入秦为官为吏,为秦国效力。
秦人好战成性,就想着上战场斩首立功,得爵分地,不想做刀笔吏之事。当然,也有秦人为刀笔吏,数量并不多,不占主流。占据主流的就是山东来客,比例差不多十之七八。
秦王昏头了,在宗室怂恿下,一道逐客令下去,凡在秦国为官为吏的山东之人皆逐,一个不留,就造成了秦国官府停摆的事实。
“大王若是不信,自可去内史郡一窥究竟。”蒙恬最后道。
“孤自是信你。”秦王对蒙恬信重,相信他不会说假话,脸色阴沉:“这可如何是好?”
逐客的可怕后果已经显现出来了,秦王有些手足无措。
“臣王绾,参见大王。”王绾快步进来,飞奔到秦王跟前,双手抱拳,向秦王见礼。
“王绾,孤命你辅助赢硕核查韩间一事,做得如何了?”秦王睁大眼睛看着王绾,只见王绾神情振奋,很是激动,有些不明所以:“你为何如此激动?”
不仅秦王好奇,就是蒙恬蒙毅兄弟二人也是好奇不已,盯着王绾。
“敢告大王:臣意郑国为间此事,可以休矣,不必再查。”王绾右手握成拳头,微微一晃,表达自己的激动心情。
“王绾,你休要胡言乱语!郑国间秦,是大秦六百馀年未有之事,恶劣如此者,前所未有,必须要严查彻查,揪出每一个韩间问斩。”秦王脸色阴郁,语气冷冽如数九寒天的冰雪。
秦王信重王绾,很少说重话,蒙恬蒙毅都为王绾担心。
“大王,且听臣一言:郑国虽间秦,然他无害秦之事。且,水渠修成,频阳县附近三四百里方圆将成富饶之地,关中必是年年大熟,再无凶岁,大秦将会更强。到时,以大秦之强,韩魏赵燕齐楚六国,何国灭不得?”王绾振奋之情更盛数分。
秦王:“……”
蒙恬:“……”
蒙毅:“……”
侍候在侧的小内侍宫女,都被他的话给震住了:“……”
王绾声调略高,更添数分激动:“匈奴,何愁破不得?”
秦王:“……”
蒙恬:“……”
蒙毅:“……”
王绾声调又拔高了:“百越,何愁平不得?”
秦王眼里光芒闪铄,越来越明亮,右手握成了拳头,使劲晃了晃。
秦王胸怀凌云壮志,欲吞四海,被林画的大饼砸得心潮澎湃,激动不已,扭头看着蒙恬,问道:“蒙恬,你以为王绾此言如何?”
蒙恬被大饼砸得晕乎乎的,听了此言,这才回过神来,沉吟着道:“当初郑国入秦时,所言虽略有夸大,然大体不差。真要把此渠修成,关中最后一片恶土将成良田万顷,大秦将会更加富足,实力更强,扫灭六国自是不在话。”
蒙毅也回过神来了,很是激动:“春秋开始,北方的胡患越来越严重。到了战国时代,匈奴崛起,有一统大漠之势,若是不北破匈奴,华夏北境不宁!”
匈奴的崛起,不是在汉朝,也不是在秦朝,而是在战国初期就崛起来了,到了秦王扫灭六国后,头曼单于已经统一了大漠。
其实力与败东胡走月氏的冒顿时期自是无法相比,然也不弱了,足以对华夏北方构成天大的安全威胁,必须要击破匈奴。
这就是河套之战的原委所在。
“至于南方的百越,本就是华夏的一支,若不能让其重回华夏怀抱,何来一统天下之说?”蒙毅也激动了:“华夏一统,必须要平定百越!”
“此言大善!孤就饶恕郑国,让其接着修渠。”听了两重臣的话,秦王决心下定,看着王绾,满是激赏:“王绾,你识见不凡,不枉孤信重你!”
“大王谬赞,臣实是不敢当。”王绾摇头:“此为学室弟子林所言,臣不过是转述。”
“哦。”秦王眼睛瞪大了,很是意外:“学室弟子中竟有如此识见非凡之人,好生了得。王绾,你跑一趟,把林带来,孤要见见他。”
“诺。”王绾领命,向秦王见礼告退,转身离开。
“且住。”秦王叫住王绾。
“敢问大王,有何吩咐?”王绾停下来,转过身,向秦王见礼。
“孤,亲自走一趟。”秦王左手按在剑柄上,大步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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