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未写的算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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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人赛的失利，并没有在雷霆队内引起任何恐慌。相反，当陈默走下台时，肖时钦第一个迎了上去，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做得很好。”肖时钦的声音里，充满了压抑不住的兴奋，“非常好。”

他看懂了。他看懂了陈默最后那一记“幻影剑舞”的真正意义。那不是一次赌博，而是一次成功的科学实验。陈默用一场个人赛的失败，换来了对王杰希“魔术师打法”的第一份有效数据报告。

这份报告，价值千金。

“他的行动模式，可以被归纳为‘高自由度下的最优干扰模型’。”陈默一边走回座位，一边已经开始进行复盘，“他追求的不是单次攻击的最高伤害，而是对敌方操作节奏和心理预期的最大化破坏。”

“我最后构建的‘舞台模型’，虽然能锁定他的大致落点，但计算量过大，单人对抗时，cpu占用率超过95，无法进行常规攻防。但在团队赛中……”

陈默的话没有说完，但肖时钦已经完全明白了他的意思。

团队赛中，陈默不需要一个人去完成所有的计算和执行。他可以成为团队的“中央处理器”，一个将王杰希的“魔术”翻译成“数据”的翻译官。

短暂的休息后，团队赛开始。

微草战队的首发阵容，毫无意外，王杰希领衔。而雷霆这边，陈默也依旧在列。

所有人都想知道，在个人赛被王杰希用魔术戏耍之后，团队赛中的陈默，以及整个雷霆，将如何应对。

比赛地图：遗忘之城。一张充满了断壁残垣、高低错落的复杂城市巷战地图。这张地图，简直就是为魔术师量身定做的舞台。

比赛一开始，王杰希故技重施。

王不留行骑着扫把冲天而起，在城市上空盘旋，查找着雷霆的破绽。他的队友，则在副队长许斌的带领下，稳健地抱团推进。

“微草的战术很明确，王队进行高空侦查和骚扰，其他人正面推进，形成立体攻势。”李艺博分析道。

然而，雷霆的应对，却再次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他们没有抱团，反而以一种松散的阵型，在废墟中快速穿插。他们的行动看起来毫无章法，东一个西一个，但彼此之间的距离，却始终保持在一个微妙的、可以随时相互支持的范围内。雷霆的治疔选手，一位经验尚可的牧师，被紧紧地护在阵型中央。

更奇怪的是陈默的“无尘”。

他没有象往常一样查找绕后或者侧翼切入的机会，而是不紧不慢地跟在队伍的中央，他的视角，有70的时间，都锁定在天空中的王不留行身上。

他在干什么？他在发呆吗？

就在这时，王不留行找到了第一个机会。雷霆的牧师选手在移动中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失误，为了绕过一堵断墙，他的角色和队伍脱节了大约两个身位。

就是这个瞬间！

王不留行如同盘旋的猎鹰，一个急速俯冲，直扑雷霆的牧师！

“机会！王杰希抓到了！雷霆的治疔危险了！”潘林高喊。

然而，就在王不留行俯冲到一半时，雷霆的团队频道里，响起了一个冰冷而精确的声音。

是陈默。

“牧师，坐标（173， 258， 40），风险系数98，粒子效果‘星光’即将出现。向左翻滚。”

这道指令简洁到了极致，甚至没有称呼选手的名字，而是直接下达给职业角色。雷霆的治疔选手对陈默已创建起高度的战术信任，他没有丝毫尤豫，甚至没有抬头去看，直接一个“受身翻滚”向左滚去。

下一秒，王不留行的“星星射线”精准地打在了他刚才站立的位置，只差分毫。

一击落空，王杰希毫不停留，扫把一甩，准备从另一个角度再次攻击。

陈默的声音再次响起。

“肖队，你右侧墙后，能量波动上升，是‘熔岩烧瓶’的起手式。建议后撤一步。”

肖时钦的“生灵灭”立刻一个后跳，一瓶滚烫的熔岩药剂几乎是擦着他的脚尖炸开。

整个战场，仿佛都处在陈默的监控之下。

职业选手群里，瞬间炸开了锅。

黄少天（夜雨声烦）：“我靠我靠我靠！这是什么东西？千里眼还是顺风耳？他怎么知道王杰希要打哪里的？他开了全图挂吗？这不科学啊！”

喻文州（索克萨尔）：“他不是在预测王杰希。他是在解读王杰希。个人赛里收集的数据，让他创建了一个临时模型。他可能无法知道王杰希会用什么技能，但他能通过王杰希的飞行姿态、法力消耗、甚至是扫把的角度，计算出他‘最可能’攻击的局域和方式。他把王杰希的‘魔术’，变成了一道他自己能解的数学题。”

王杰希，也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

他的每一次攻击，都被雷霆以最小的代价化解。他的魔术，仿佛被一个无形的网给罩住了。他能感觉到，那张网的中心，就是地面上那个始终将视角锁定自己的剑客。

他不再是魔术师，而变成了一个在舞台上被聚光灯锁定的演员，他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看得清清楚楚。

这种感觉，让他极其难受。

“集火那个剑客！”王杰希在队内频道里下达了指令。

他决定了，既然你这么喜欢看，那我就到你的面前来表演！

王不留行一个高速俯冲，配合着地面队友的火力，直扑陈默的“无尘”。

然而，就在他行动的瞬间，肖时钦笑了。

“就是现在！”

雷霆战队，那个看似松散的阵型，瞬间收紧。他们的目标，不是前来攻击的王不留行，而是微草战队中，那个一直被誉为“磨王”的骑士，许斌。

方学才的刺客“鬼魅才”，程泰的柔道“碎随风”，以及肖时钦的“生灵灭”，三人的火力在一瞬间全部倾泻到了许斌的“独活”身上。

这是一个陷阱！

雷霆从一开始的目标，就不是和王杰希纠缠。他们利用陈默作为“人肉雷达”，将王杰希隔离在战术体系之外，然后，创造出地面上5打4的优势局面！

王杰希想要救援，但陈默的“无尘”已经迎了上来。

这一次，陈默没有再试图去计算王杰希的下一步。他的任务，只有一个——拖延。

“拔刀斩！”

“破空斩！”

一道道剑气，并非攻向王不留行，而是斩向他飞行的前方、侧方，甚至是脚下。这些攻击伤害不高，但却象一张张蜘蛛网，不断地干扰着王不留行的飞行节奏，让他无法第一时间赶到战场。

当王杰希终于摆脱陈默的纠缠，冲入主战场时，许斌的骑士，已经在雷霆的集火下轰然倒地。

微草，减员一人。

魔术师的脸色，第一次变得无比难看。

他知道，他输了。不是输在操作，不是输在战术，而是输在了一种他从未见过的，全新的战斗理念上。

他想用“不确定性”摧毁陈默的“逻辑”。

结果，陈默却为他的“不确定性”，写下了一套“算法”。

比赛结束，雷霆以5比4的比分，艰难地赢下了团队赛。

赛后握手时，王杰希站在陈默面前，久久不语。

“你的算法，很厉害。”他终于开口，语气里带着一丝复杂的敬意，“但是，它还不完整。”

“我知道。”陈默平静地回答，“它缺少一个内核变量。”

“哦？是什么？”

“想象力。”陈默说，“我能计算你想象力的结果，但我无法理解你想象力的源头。那是一个……我还没有写出的算法。”

王杰希愣住了。他看着眼前的少年，那双总是像机器一样冰冷的眼睛里，似乎有了一丝微不可察的、名为“探求”的光芒。

他笑了，那双一大一小的眼睛里，充满了欣赏。

“我很期待，你写出它的那一天。”

回到酒店，陈默收到了苏沐橙发来的消息。

没有文本，只有一个gif动图：一个卡通小人，拿着笔，在一个空白的本子上，画出了一个又一个奇思妙想的图案。

陈默看着那个动图，沉默了很久。

他打开自己的内部系统日志，在那个被标记为“无解的方程”的文档下，他敲下了新的一行笔记：

【变量：想象力。】

【定义：一种能够生成‘未曾存在过的数据’的能力。】

【当前状态：无法理解，无法编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