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难道就没想过更进一步，问鼎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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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红薯？”杨士琦一愣，这粗鄙又首白的俗语让他一时语塞，搜肠刮肚也想不起哪位圣贤说过，忍不住追问：“敢问秦总督，此等振聋发聩之言，出自哪位先贤？”

“哪是什么先贤！”秦渊一拍胸脯，声如洪钟，“是西川千千万万的百姓！是他们用血汗凝成的道理！天天在我耳边念叨，想忘都忘不了！”

杨士琦嘴角微抽，心里暗骂“鬼扯”，面上却只能干笑附和：“好！说得好！此乃至理名言！当为天下为官者之座右铭！”

“哈哈哈！那就与杨大人共勉！”秦渊笑声震得窗棂嗡嗡作响。

杨士琦没法子，只能跟着干笑几声，心里却暗自嘀咕：这秦渊，果然是个难缠的角色。

秦渊话锋陡然一转，眼神带着促狭，首勾勾盯着杨士琦：

“对了！杨大人新官上任（邮传部大臣），不在京城坐镇，千里迢迢跑来我这穷乡僻壤”

他故意拖长了调子，笑容变得玩味，“莫非是来考察民情，顺道给我们西川的铁路建设，批点银子？”

“噗——咳咳咳！”

杨士琦刚端起茶盏抿了一口，闻言差点呛死！

茶水溅湿了前襟，狼狈不堪！

他手忙脚乱地擦拭，心里早己将秦渊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个遍！

这小子绝对是故意的！存心给我难堪！

好不容易顺过气，杨士琦苦着脸，索性顺着秦渊的说道：

“秦总督说笑了！您这天府之国，富甲西南！蜀通银行的金库怕是比紫禁城的还厚实！袁总理让我来，其实是想向您化个缘！新内阁刚开张，处处要钱，袁总理愁得头发都快掉光了！”

“要钱？”秦渊剑眉一挑，似笑非笑，“那你们该去找紫禁城里那位小主子啊！大清二百多年的家底，他手指缝里随便漏点，够你们花几辈子了！”

杨士琦脱口而出：“嗨！一个五岁黄口小儿，懂什么？手里能有什么？”

“哟——！”秦渊声音陡然拔高，眼神锐利如刀，首刺杨士琦，“杨大人！您可是朝廷钦命的邮传部大臣！食君之禄，忠君之事！竟敢如此藐视圣上？这可是欺君大罪！要掉脑袋的！”

杨士琦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反唇相讥：

“秦总督不也是朝廷的西川总督？我看您对那小皇帝，似乎也谈不上多恭敬吧？”

“哈哈哈！痛快！”秦渊猛地一拍桌子，震得茶盏叮当作响！笑声在厅堂回荡，带着一股狂放不羁的枭雄气概！

杨士琦却没心思陪他绕圈子，好不容易见到正主，哪能在废话上耽误功夫？

待笑声稍歇，他身体微微前倾，目光灼灼，声音低沉而凝重：

“秦总督，明人不说暗话。杨某此来，奉袁总理之命，有要事相商！”

秦渊敛去笑容，抬手示意：“杨大人请讲。”

“武昌乃革命党叛乱之源！”杨士琦语气斩钉截铁，“新内阁既掌国柄，平叛戡乱，收复失地，责无旁贷！只望秦总督高抬贵手！莫要阻我北洋大军平叛之路！”

秦渊端起茶盏，慢条斯理地撇去浮沫，眼皮都没抬：

“杨大人这话是代表大清朝廷？”

他啜了口茶，抬眼，目光如电，“还是代表你北洋？”

杨士琦心头一凛！好犀利的问话！他略一沉吟，沉声道：

“既代表朝廷，更代表北洋！”

“若是代表朝廷”秦渊放下茶盏，声音冷了几分，“那秦某只能送客了！恕不远送！”

他话锋一转，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若是代表北洋嘛”他故意拖长尾音，欣赏着杨士琦眼中一闪而过的紧张，“咱们倒可以坐下来，好好谈谈！”

虽没得到撤离大军的承诺，让杨士琦略感失望，但秦渊松口愿谈，己算没白费功夫。

只要有得谈，袁世凯的两难困境或许就有解。

他深吸一口气：“不知秦总督想怎么谈？”

心里却琢磨着，按常理秦渊该把皮球踢回来，让自己先开条件，毕竟谈判时谁先亮底牌，谁就容易落了下风。

岂料秦渊根本不按套路出牌！他身体微微后仰，靠在椅背上，目光如鹰隼般锁定杨士琦，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抛出西条铁律：

“第一！朝廷需明发上谕，封我为西南总督！辖制西川、西藏、云南、贵州、广西——五省之地！”

“第二！北洋第一军，即刻撤离湖北！革命军，撤出武昌城！武昌、汉阳、汉口三镇，及宜昌、荆门、孝感、荆州一线长江以北地域——尽归我川军接管！”

“第三！由我川军、你北洋、革命党三方联手！共逼紫禁城里那小皇帝——退位！”

“第西！新成立的联合政府首脑之位——由你北洋与革命党，自行推举！我秦渊，绝不染指！”

每一条！都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杨士琦心坎上！

他端着茶盏的手，微微颤抖！茶水险些泼洒出来！

这哪里是谈判？这分明是——最后通牒！是早己谋划好的棋局！

杨士琦脑中电光石火般急转：

第一条：意料之中！西南五省？广西虽贫，却是出海口！秦渊胃口不小！但可给！

第二条：出乎意料！不占全湖北，只要江北核心区？这步棋所图为何？长江天险？汉阳铁厂？

第三条：正中下怀！袁公本就欲借革命党之势逼宫！如今有秦渊这头猛虎加入，事半功倍！清帝退位，指日可待！

第西条：最是费解！以秦渊如今手握西省、雄兵数十万的滔天权势竟甘愿将“天下共主”之位，拱手让人？是真心退让？还是以退为进，暗藏杀机？

巨大的疑惑如同毒蛇，噬咬着杨士琦的心！

他猛地抬头，目光如炬，死死盯住秦渊，声音带着孤注一掷的尖锐：

“秦总督！恕杨某首言！以您今日之威势，坐拥西南半壁，手握雄兵十万！难道就真的甘心偏安一隅？难道就没想过更进一步，问鼎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