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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穿过拱窗,撒在地面上,白色大理石柱支撑着穹顶,数十座烛台排列在两侧,火苗在盏中跃动,将整座前厅晕染成一片琥珀色。

长廊两侧挂满特别的马赛克画象,上面描绘着传说预言与加载史册的优秀帝王。

而这仅是通往接见内殿的“开胃小菜”。

在他们前行的视线中,只见身着内侍与宫女紧贴着墙壁移动,耳中只剩脚下的细微声与远处传来的咏唱。

与墙外的喧嚣、混乱及昨日的狼狈相比,这里的一切恍若经文所载的“伊甸园”。

然而尼基福鲁斯却感到一些不适,这并非遍地珍宝使他心生嫉妒,也并非水土不服,而是这财富所堆砌出的冰冷制度直击人心。

这一切都被完全安排,就连刚才宫中每一个穿行的人都遵循着更加严苛的律令。

他想起科尼亚的简朴生活,那里充盈着人情的热度与自在的粗犷,可是在这里每一次呼吸都极为沉重,空气中好似裹挟着权力的重压。

阿尔斯兰拄着拐杖行走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每一步都在柱廊间激起不小的回响。

“此处乃‘等侯之厅’,回归天国的诸圣会在此保佑罗马兴盛。”引路宦官谨慎开口:“异邦贵客务必谨小慎微,切勿惊扰了‘它们’。”

再行百步,一道更为宏伟的内殿大门矗立眼前,门侧壁龛中,两尊栩栩如生的石狮昂然踞守,与手持金矛的瓦兰吉卫兵一同拱卫着门后的一切。

壁龛中的石狮突然“咆哮”,惊得两人退却半步。

“贵客不必惊慌失措,”目睹这一切的宦官强忍笑意,他抚摸着光滑的下腭,直言道:“这是罗马深藏之巧技,异邦人没有见过实属寻常。刚才之声,不过是龛内机关精妙运作所致。”

“至高的巴西琉斯就在里面。”宦官的声音骤然压低,语气中带着近乎虔诚的敬畏,“素檀先走,尼基福鲁斯随后。觐见陛下之时,当依罗马之礼。”

“罗马之礼?”阿尔斯兰拄着那根权杖,无人搀扶,佝偻的身影在华丽背景中显得几分滑稽与落魄。

“俯身、跪拜、吻靴。”宦官吐出字词,语气冰冷,如宣判法令,“还有,你们禁止直视陛下容颜,御座前跪拜时前额必须触地。”

素檀没有说话,他只是深吸一气,目光看向尼基福鲁斯,后者明白其意,然后紧随其后,踏入决定命运的内殿。

阳光从玻璃天窗倾下,反射在嵌有黄金马赛克的地板上,在大殿尽头,只见高耸的台阶之上安放着一座镶崁宝石的御座。

御座之上,端坐的黝黑身影,正是曼努埃尔·科穆宁·杜卡斯——“人间基督”、“巴西琉斯”,统御这横跨欧亚、威震四海的古老帝国已有二十馀年。

他那只有皇室才能披挂的紫袍像征着至高的皇权,一顶镶满宝石、沉甸的金冠压在他的黑发上。虽然他端坐于御座上,却能透露出强烈的压迫感。

他面容刚毅,锐利的目光扫视着这会入殿的异邦人。

御阶之下的两侧肃立着来自罗马社会最顶尖的达官显贵,高冠巍峨的大牧首首席执事,神情端穆、身着白袍的权贵,姿态恭谨,神情彪悍、但已被收缴武器的军中统帅。

最引人注目的,是大殿中几名面貌鲜明的拉丁人,他们是热那亚或威尼斯的代表?抑或匈牙利、耶路撒冷王国、法兰克的使节?他们如群星般环绕着御座,却又保持着无法逾越的“鸿沟”。

安多罗尼柯早已融入权贵行列的末位,恢复了他那独有的高傲。

大殿空旷,阿尔斯兰拄杖行于地面,那拄地声清淅到每一步都能踏碎寂静。尼基福鲁斯跟随其后,他看见御座之上的皇帝和在场的所有权贵,他们都以审视和奇怪的目光注视着自己,好似他真的是一件即将被重铸的兵器。

行至离御座台阶约十步处,宦官以目示意,两人随即止步。

阿尔斯兰依“礼”停于御座前方特设的斑岩标记处,深深俯身,身体的残疾使他哪怕最简单的屈膝都无比艰难。双膝触地刹那,仿佛已耗尽全身气力,豆大的汗珠滚落。

尼基福鲁斯同样跪伏行礼,双膝触地的一刹那,他只觉心跳如擂鼓,后背直冒冷汗。

“前额必须触地。”殿中宦官无视阿尔斯兰的艰难,语调平静,却清淅传遍大殿每个角落。

“罢了。”御座之上的曼努埃尔轻声开口,言语中尽是嘲讽,“朕未见其身便闻其名,今日之见,大失所望!身体残疾,岂能治国安邦?”

“不过也罢,先帝征讨四方,波斯人苟延残喘。当今罗马富裕,兵强马壮,波斯人侵占罗马家园尚久,现今看来不日便可彻底收复!”

御座之下,众官众将闻言,无不开怀大笑,那讥讽之音如惊涛骇浪般拍打在两人“孤苦伶仃”的身心深处,那深入骨髓的痛楚如同烙印般促使他们将今日之耻永记于心。

皇帝举手示意,众人皆闭口。

就在此刻,一阵逼真到令人恍惚的、清脆悦耳的鸟鸣,从那御座深处流淌而出。

尼基福鲁斯感觉到自己身体紧绷,那声音极为逼真,却又在四周找不出歌唱者,忽然他想起宦官此前所言:“这不是神迹,是匠人之作。”

但这“天籁”在礼乐最庄重的顶点响起,精准撩拨着人心最幽深的敬畏。

当尼基福鲁斯即将触及那冰冷的斑岩地面,完成标志性的礼节时,变化再起。

御座下方传来一阵低沉的机枢运转声,那是滑轮旋转下落的声音,在所有人的注视下,那御座连同其下的基座竟开始平稳、无声地向上升举。

御座之上的身影,好似真的挣脱了地心引力的限制,紫袍加身的曼努埃尔,宛若天主降临人间,人们看不清他的面庞,只看见双头鹰徽在烛火下闪铄着光泽。

尼基福鲁斯前额紧贴着冰冷的大理石,心跳如鼓,金鸟仍在“机括”高歌,御座仍在徐徐升腾。

这一刻他感到渺小。

仪式本身,便是最明了的宣示。

“起身。”宦官的声音再度响起,宣告朝见的下个阶段。

两人都知道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那御座与机械鸟,已在他们心中烙下不可磨灭的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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