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关闭浏览器的阅读/畅读/小说模式并且关闭广告屏蔽过滤功能,避免出现内容无法显示或者段落错乱。
确认安全后,安德罗尼卡迅速穿过了迷宫般的布科莱昂宫花园,他按照弗拉基米尔提供的路径,藏匿于城中大街小巷,躲过沿途搜索的几队巡兵。所幸路途不算遥远,片刻后他便抵达了一处略显破旧的酒馆。
他根据暗号,敲了五声门,最后一声刻意加重了力度。
“进,”门内传来回应。
安德罗尼卡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昏暗的油灯光线下,映入眼帘的是两张熟悉的面孔映:他的儿子曼纽尔·科穆宁、他的挚友普帕克斯。
此外还有一张陌生面孔,经曼纽尔解释,他才明白这是从未蒙面的侄子,尼基福鲁斯·科穆宁,后者也从未见过安德罗尼卡,如今两人初次相见,对彼此都产生了浓厚的好奇心。
曼纽尔抢一把抱住消瘦不少的安德罗尼卡,声音哽咽;尼基福鲁斯心中感慨,庆祝这对父子再次重逢;普帕克斯则警剔地守在门边,透着猫眼关注外面的动静。
“我在狱中日夜都想念你,”安德罗尼卡的声音略显沙哑,之后,他的目光扫过尼基福鲁斯年轻而坚毅的脸庞,最后落在普帕克斯身上,“还有你,我的挚友,这份恩情,我安德罗尼卡·科穆宁,记下了。”他的眼中闪铄着泪光,那是劫后馀生的激动,更是对眼前这几人冒死相助的感激。
“我也很高兴你从‘地狱’中逃出,但现在还不是叙旧的时候。”普帕克斯一边关注外面的情况,一边递过去一个包裹,“换上这套水手的衣服,陛下的禁军时刻都有可能搜到这里!港口也会遭到愈发严格的管控,所以你必须即刻离开城市。”
安德罗尼卡毫不迟疑地开始更换,曼纽尔则从怀中掏出一卷结实的麻绳递了过去,他说:“我观察许久,发现南边靠近海岬的海墙,有一段被浪涛常年侵蚀的缺口,那边守卫相对松懈。我和尼基福鲁斯去探过路,发现那里有两座塔楼间距较宽,绳索可以抛过去,你翻过去就能看见布科莱昂港。”
尼基福鲁斯不知说些什么,只能递上一个水囊和一包便于存储的肉干,低声说:“小心,期待你的好运。”
安德罗尼卡来到后门,他离开前看了三人一眼,道:“保重!”,然后,他不再多言,将绳索斜挎在肩上,系好斗篷,压低帽檐,转身融入夜色之中。
待他走后,曼纽尔迅速熄灭了油灯,旧酒馆重新陷入一片黑暗和死寂。
过了一会儿,外面便传来了禁军士兵的敲门声,“开门!”
海浪一遍又一遍的拍击着礁石,安德罗尼卡很快便找到了曼纽尔所说的那段塌陷的海墙。墙体的巨石在海风和浪花的侵蚀下已是斑驳,两道塔楼矗立在两侧,里面的士兵谨慎观察着周遭情况。
安德罗尼卡耐心地等待着机会,待时机成熟,他甩了甩绳索一端的铁钩,然后用力向对面塔楼抛去。
第一次失败了,铁钩落在地上,发出“哐当”一声,惊得安德罗尼卡一身冷汗。他立刻躲起来,观察情况,所幸的是塔楼上的守卫并未察觉。
第二次,他调整了角度和力道,铁钩终于稳稳地卡在了缝隙里,他用力拽了拽,确认绳索已经牢固。
他双手交替用力,双脚蹬着墙面,开始向对面攀爬。狂烈的海风吹得他几乎睁不开眼,但他仍然狼狈地翻过了对面塔楼的垛口,当双脚重新踏足地面时,他心跳如鼓。
然而,好巧不巧,一队士兵恰好提着火把经过这里,他们听到了声响,就找了过来!看到这个突如其来的陌生身影,惊得拔出了剑鞘里的长剑。
“什么人?!”士兵大声喊道,凶神恶煞,手中长矛直指安德罗尼卡的下腭,如此相似的经历,他想起了第一次越狱失败时的场面。
但这一次,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脑中飞快思索。他瞥见士兵的装束并非禁军,只是极普通的城防守备。
一个大胆的念头闪过他的脑海。
“大人饶命!”安德罗尼卡立刻做出惊恐万状的样子,跪倒在地,故意用带着浓重的罗斯口音的罗马语解释道,“我是‘克里索霍普洛斯’号上的奴隶,我欠了陀手赌债还不上,他扬言要打断我的腿!我没办法,只能跳船,一路摸爬滚打,偶然来到这。”他一边哭喊,一边手忙脚乱地从怀里摸出一小块金子,这是出发前普帕克斯给他的“逃亡资金”,后者早就想到了可能出现的情况。
“这是我从船上偷来的,本想在城里找块立足之地,现如今我将它赠于大人您。”
两个士兵对视了一眼,贪婪在一瞬间就压过了怀疑,一个士兵迅速上前,一把抓过金子塞进怀里。
“原来是欠债的逃奴。”另一个士兵收起武器,不耐烦地挥挥手,“滚滚滚滚,再让我碰见你就没这么好运气了!”
“谢谢大人,”安德罗尼卡连滚爬爬地站起来,跑下城墙的石阶,奔向黑暗笼罩下的布科莱昂港。
港口的栈桥上悬挂着稀疏的风灯,海浪拍打着停泊的船只。
安德罗尼卡按照普帕克斯的指示,在几艘旧帆船后面,找到了那艘挂着褪色蓝旗、名为“克里索霍普洛斯”的柯克帆船,一个裹着厚羊毛斗篷的身影看见他的身影后,顿时激动起来。
“快点,大人!”那人压低声音急促地催促。
安德罗尼卡刚踏上跳板,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他放眼望去,只见一队全副武装的禁军骑兵沿着码头大道疾驰而来,为首军官高举着火把,厉声喝令:“封锁所有泊位!严查出港船只!查找可疑之人!”
“克里索霍普洛斯”号的船长是一个白了胡须的老者,他听见禁军的声音,瞬间被吓得脸色煞白,手臂发抖。
千钧一发之际,安德罗尼卡灵机一动,他猛地抓住船长的骼膊,将他拖到船舷边,同时说着一口罗斯语对搜查过来的禁军哭喊起来:“大人救命!”他指着船长,表情略显浮夸,“他,一个混蛋,打我,不给我饭吃,还说把我卖给一个有龙阳之好的埃塞俄比亚人!”他一边喊,一边偷偷将身上最后一小袋钱币塞进船长手里。
船长被安德罗尼卡的举动弄懵了,但手里沉甸甸的钱袋让他瞬间明白原因,他看见禁军已经冲到船边,长矛森然。
“怎么回事?”为首的军官勒住马,狐疑地打量着船上诡异的场景。
“一个“奴隶”与他的“主人”一同上演的闹剧?”
船长迅速反应过来,他立刻换上一副恼怒又无奈的表情,对着军官躬身行礼:“让您见笑了,大人。他是个罗斯人,一个欠了赌债还不起就想跑的奴隶,被我抓回来打了一顿,担惊受怕下看见你们来了,就企图诬告我。”说着,他顺势踢了“奴隶”一脚,凶神恶煞道:“还不滚去干活!”
安德罗尼卡用罗斯语哭喊着:“他真想让我被那群黑人撅屁股!”
军官皱紧眉头,他听不懂罗斯语,这两人“一唱一和”,他又看了看这艘极为普通的旧船,感觉不象是能藏匿逃犯的地方。
他身边的副官低声提醒:“大人,正事要紧,没必要在这里浪费时间。”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